“之前在布鲁德海文，达克赛德身体皲裂，几乎崩溃，并没多少意识和力量存储其中，对吧？”百特曼问道。

哈莉道：“他的大部分心神都用在推导方程式上。”

百特曼眸光微闪，又问道：“但他可以把大量的心神集中在主意识寄宿的躯体，是吧？”

哈莉明白他的问题与诛杀达克赛德有关，就详细解释道：“理论上他能在主意识寄宿体中存放任意体量的精神与力量。

可以只留一丝，勉强开口说话，也可以把所有心神都收敛到寄宿体中。

别把此时达克赛德当成一个脑袋、两只手、两只脚、一个驱赶的‘人类’，他已经脱离人的形态。

主意识寄生体和宇宙内亿万万感染者，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甚至只是极小的一小部分。

他用方程式做证明题‘一切生命终将属于达克赛德’，这里的‘一切生命’在不同阶段有不同含义。

目前在‘做题’过程中，一切生命是指多元宇宙的生命本质。

他以意志为笔，在多元宇宙本源这张答卷上书写方程式，征服的对象是‘阅卷者’。

‘阅卷者’是超越监视者的存在，可以将它当成多元宇宙本身的生命意识。

在这一阶段，感染生命方程式的只有观看《最强练习生》，以及接收并观看‘钢骨信号波’的主宇宙生命——感染他们不是目的，从感染者身上抽取情感要素，组建更长的方程式完成证明题才是关键。

主宇宙之外，还有无数平行宇宙，有无数亿人，他们目前还没受到直接影响。

或许，有灵觉敏锐的人，能感受到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

第二个阶段为‘做题’之后，只要达克赛德完成证明题，多元宇宙的生命意识被他的论证‘征服’，达克赛德就能借用第五世界重启的机会，瞬间改写多元宇宙的现实。

变成‘一切生命都属于达克赛德’、整个多元宇宙只有一个声音一个意识的现实

多元宇宙的人类大概会消失，他们没了存在的意义。

达克赛德也不再是人类形态，他会进化成‘他即宇宙、宇宙即他’的大能宇宙混沌生灵。

应该比创世神都更伟大。

所以，你明白了？

主意识寄宿体只是达克赛德身上最重要的一个细胞。

他需要借助主意识来干涉第一阶段的现实，直接用武力或智力来干涉。

也即是保护做题过程不被我们打扰。

感染者是他身上的‘脐带’，在为他输送养料。

一个细胞加上一条脐带，只是完整达克赛德的一小部分，更多的达克赛德已经随着方程式的论证，成为‘多元宇宙生命本质’。”

让百特曼消化了一会儿，哈莉继续道：“既然寄宿体、感染者、生命本质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当然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个‘身体部位’，也可以分散思维，同时做很多件事。

比如，你可以一边用眼睛看电视，一边用大脑思考剧情，一边用手端起碗吃饭，一边侧耳倾听同桌之人的谈话，一边思索他们谈话的内容，一边用后背抵在椅背上摩擦挠痒，一边跺脚抖落掉在鞋面上的鱼刺，还一边含湖不清地和同桌说两句话如果厨房煤气炉子上还在烧开水，水壶响了，你也能听到。

此时你的眼睛、大脑、手、嘴巴、耳朵、后背、腿、脚，都被分配了一部分你的‘心神’。

等你吃过晚饭，回到书房，拿起一本习题集开始做题时，你无法再像吃饭时那样分散精神力，你必须集中精神，专注于习题。

如果你不能保证百分百的专注，就可能做错题。”

百特曼眼神复杂，他还没说出诛杀达克赛德的方法，她就把他最关注的要点部详细说了出来。

他竖起两根手指，“从你的话中我总结出两个要点，首先，达克赛德可以把大量的心神转移到寄宿体上。

其次，在某些关键时刻，他必须将大量的心神转移到寄宿体上。”

哈莉眯眼笑道：“你说的没错，想法也不错。”

“你猜到了？”百特曼问道。

“你说说看。”哈莉道。

百特曼抿了抿唇，沉声道：“毫无疑问，在奇迹机器曝光前，你就是达克赛德心中最大的敌人。

他说要杀你就一定会做到。

而且在半日之后，他的方程式推论就会达到一个新阶段，在那一阶段，他占据的‘多元宇宙生命份额’高到足以抹杀你。”

哈莉叹道：“所以，你的计划就是等到半日后，等他来杀我，我们反杀他？”

百特曼沉声道：“在第一阶段，达克赛德的精力大部分用来做题。

哪怕我们杀掉一个、两个无数个主意识寄宿体，也无法从根本上重创他。

我们需要他将大量的心神转移到主意识寄宿体内。

而你，就是那道需要保证百分百专注才能解答的习题。

为了杀你，寄宿体的力量一定要够强。

为了足够强，一定要集中精神，也即是把大量心神转移到寄宿体。

届时他还必然将目光聚焦在你身上而忽视旁边的刺客。

那将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不介意冒险当一回‘数学难题’，反正他早晚会尝试灭杀我，但你能做刺客？”哈莉皱眉道。

“除了我，没人能做到。”百特曼眼神都没闪一下。

“你打算怎么杀他？”哈莉问。

“用他杀奥利安的方式！哪怕现在他成为‘做题家’，他新神的本质还没完成蜕变。

只要是新神，一定会被那枚子弹打死。

抹杀掉达克赛德大部分的主意识，即便他没死透，剩下的心神也不足以支撑他完成方程式推导。”百特曼声音低沉而坚定。

哈莉沉吟道：“如果他把主意识从寄宿体转移走之前，将子弹射入他体内，确实能抹杀他的大部分灵魂，但你能射出穿越时空的子弹？“

“我不能，时空子弹对达克赛德也没用。神王凌驾时间之河，可以观察自己的时间线，怎么可能被来自未来的子弹暗杀？”

“奥利安之死，有其它原因！”百特曼肯定地说。

“什么原因？”

“应该是诅咒！神灵也得守规矩，誓言是神灵最大的规矩之一，旧神得遵守涉及契约法则的誓言。

新神与多元宇宙本源关系紧密，用你的话说，旧神是个体户，新神是公务员，公务员规矩更严”

说到这儿，百特曼忍不住主动岔开话题，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何别人都得遵守誓言，你却可以背誓如吃饭喝水，没任何反噬与诅咒？

别说上帝庇护你，上帝也最恨背誓之人。

九层地狱，一层比一层罪孽重，背誓者罪大恶极，要下九层地狱。”

“你别胡说八道，我啥时候背过誓？我顶多说谎骗人。”哈莉很委屈也很正经地说。

百特曼嘴角抽搐，“说谎和背誓有什么区别？”

哈莉道：“区别大了去，用谎话骗人就是让对方误以为我做出了某个确定的承诺，背誓就是违背曾做出的确定承诺。

就比如恶魔们，从来说谎不打草稿，每个魔法师在学习黑魔法的第一天，都被老师教导——恶魔的话千万不要信。

可恶魔只是在契约中玩弄文字游戏，从来不敢背誓，不能背誓。”

百特曼无语。

“别扯澹了，识海聊天虽然省时间，但我马上要去见大超，五分钟不够用。”哈莉道。

她刚才还和众英雄们约定好，五分钟后去找达克赛德。

然后百特曼便找了过来。

两人在意识空间说了很多悄悄话，其实现实中只过去两分钟。

百特曼道：“背誓是新神一大禁忌，但弑亲才是新神最大禁忌，弑亲者必受‘起源’诅咒。

先不说奥利安有没有违背天启星与创世星之间的和平契约，他打死达克赛德的行为，绝对触犯了新神的弑亲禁忌。

他受到了诅咒。

诅咒不会直接杀他，却会以某种看似普通或荒诞的方式夺走他的性命。

所以，达克赛德能用未来子弹杀奥利安。”

“能以麻瓜之身说出这番有见地的分析，你很不错呀。”哈莉赞道。

百特曼摇头道：“神灵的禁忌与限制，你和我们说过很多次。

就比如‘新神防御档桉’中的资料，大部分来自你这些年的只言片语。”

顿了顿，他又道：“达克赛德非常精明，他既没背誓，也没弑亲——奥利安已经破掉新神弑亲的禁忌。

他还坚守天启星到最后一刻，没违背‘起源’赋予他的‘黑暗君主’之责。

责任无亏的他，只是野心过大。

若被起源诅咒，诅咒力度肯定不如奥利安。

假设奥利安弑亲受到的诅咒为‘10’，厄运值为10。

达克赛德‘妄图靠做题逆天’，此时‘起源’对达克赛德的排斥只有为‘1’，厄运值为1。

从时间线上暗杀厄运值为10的奥利安，刚好杀死奥利安。

可达克赛德的厄运值只有1，再想从时间线上射杀他就不可能了。”

“你说达克赛德的厄运值只有1，有些想当然了。”哈莉道。

“那你说是多少？”百特曼问。

哈莉道：“我不知道，但你的结论没问题，达克赛德自己就从时间线上杀过奥利安，肯定会对同类手段有所提防。

而且，达克赛德能杀奥利安，莫比乌斯之椅也功不可没，世上再没有比它更好的狙击枪（ps）。”

“我没有时光狙击枪，但我有无声暗杀术。你把那枚神性毒素子弹给我，我负责暗杀他。”百特曼道。

“风险太高，成功率太低，不划算。”哈莉摇头道。

“我暗杀达克赛德时，你必然在现场。我只会在他将部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时出手，即便失败，也有很大几率逃跑。”百特曼道。

哈莉还是有些迟疑，“我未必能照顾到你。”

“哈莉，我不是孩子，我是一名超级英雄，你应该尊重我的身份和决定。”百特曼认真道。

“唉，你小心点。”

哈莉无奈叹口气，精神力从百特曼识海退出，张嘴吐出那枚射杀过奥利安的子弹。

“你打算怎么用它？要不要我帮你改造成匕首，或者别的什么？”她最后问道。

“你忙你的事去吧，我不是蠢货，所有该考虑到的问题我都不会忽略。”百特曼道。

“你小心点，别逞强。”

哈莉迟疑着又重复一句，就打开青灯传送，一瞬间来到北极，大超孤独堡垒的大门口。

孤独堡垒边上是法老王的“金字塔”，法老王嗝屁后，它就成了哈莉的收藏品，后来她发达了，看不上它了，又将它送给了大超。

单纯的金字塔建筑没啥价值，但里面有法老王的科技数据库，对大超也非常有用。

比如，能干涉预言的超光速粒子发射器。

曼哈顿博士横亘时间之河，现在、过去和未来，都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但法老王成功算计了他一次，依靠的就是超光速粒子发射器。

它能遮掩来自时间之河与高纬度视角的窥视。

此时，大超就在孤独堡垒开启了进阶款的超光速粒子发射器。

除了超光速粒子遮挡窥视与预言，哈莉本人也时刻将一层薄薄的情感能量覆盖在孤独堡垒上方。

哪怕是达克赛德，也别想瞬间突入堡垒、打死大超大超毕竟是大超，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

“哈莉，你怎么来了？”大超察觉到她的到来，却没回头，依旧埋头实验台。

“带上你的设备，我们去血域。”哈莉道。

这次大超回头了，“找超人军团？”

哈莉轻轻点头，“穹极号母舰属于监视者，上面有更先进的材料，与电子元件打印机，‘超人’也是你最好的助手。”

“这样的话，奇迹机器的秘密就瞒不住了。”大超有些心动，也有些迟疑。

“不需要刻意隐瞒，我已经向正义联盟公开了它的存在。”

“好吧，我们现在就走。”

在大超的指引下，哈莉张开嘴巴，把所有器械与零部件装入胃袋维度。

“记住，一旦机器组装完成，不要有丝毫犹豫，立即启动，就在血域使用。”出发前，哈莉最后提醒道。

“我启动？”大超愣了愣，道：“不是你来用吗？你用精神力连接我的意识，控制我使用机器。”

“首先，没那个必要，你才是最合适的人；其次，我未必有机会脱离战场。”哈莉道。

“我该许下什么心愿？”大超又问。

“让我成为天下第一的强者。”哈莉笑道。

“你已经很强了。”

“所以你还问啥？你才是许愿者。”

下一瞬，两人穿越青灯戒指打开的传送门来到血域。

“哈莉，克拉克，主宇宙发生的事，我们都看到了，你们想让我们怎么做？”

总统超人虽然掌控欲与戒备心很强，却有一颗超人级别的正义之心。

见到哈莉后，他立即表明态度，愿意听从指挥，为主宇宙死战。

“从现在开始，穹极号在血域内做随机运动，不要停止，也不要回应与发射任何血域信号波，除非你们已经配合大超完成奇迹机器。

奇迹机器是什么，大超会给你们看它的设计图。

让你们的超人大脑动起来，抓紧时间将它造好。”哈莉道。

血域是多元宇宙内非常特殊的一个区域。

借助天血可开启洞察诸天万界的高维视角，但天血也挡住了所有窥视血域的目光。

连监视者也无法在血域找到帝君。

只要穹极号不停移动，至少在完成“一切生命属于达克赛德”的论题前，达克赛德很难锁定“超人军团”。

这才是哈莉敢对正联英雄公开奇迹机器存在的原因。

只要大超来到这儿，就不怕达克赛德知道奇迹机器的事。

真瞎猫碰到死耗子，穹极号上还有一船超人呢！

“不用我们去主宇宙帮忙吗？”卡尔文再次问道。

“暂时并不需要等你了解奇迹机器，就明白我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