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屋内,洛长安望见了满室喜庆的大红色。
层层叠叠的赤色帷幔自屋顶悬下,宫柱上燃着赤色的香气慑人的宫灯。
行到内里,洛长安在桌案上看到了一双喜烛,正在燃烧着,偌大的双喜字贴在墙壁之上,而四处放目所及,皆是鲜艳至极的娇红的玫瑰,摆了满室,原冷硬的龙寝,宛若花海。
左首墙壁上,原本悬挂着洛长安幼年画像的地方,自那画像被帝君撕毁便空置了。
而洛长安将目光看过去时,竟见自己的年少时的画像已经复画,并且被挂在原本的位置了。
龙床上铺着喜被,帐围也由原本的冷色系换成了刺眼的红色。
洛长安仰起面颊,迎上帝千傲那双已然温柔至极的眸子,不解道:“这是......”
“婚房。”
洛长安心中在未察觉到时已经紧张了起来。
帝千傲微微弯了身子将手环在她后臀下,将她抱着放在了花海环绕的窗沿,他的身子微微前进,她的腿不得已放在了他两侧,无形间的暧昧,他缓缓说道:“朕仔细回想,和爱妻感情发生裂痕便是从新婚夜开始。因为慕容珏,朕在新婚夜丢下你,意气用事,出征一年,对你极尽冷落。因为萧域,朕亲手撕毁了信物,将十三年感情毁于一旦。这两桩,实在蹉跎至极,我们险些丢掉了彼此。”
洛长安垂下头来,前尘往事,在脑海中不断地翻涌着,“不怪你一人,你每次发狠都是我先踩你底线的......当然也不是有意要踩,就是...一不小心就踩到了......然后踩到了很多很多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脚了。”
帝千傲深深凝视着她,眼底有了兴味的笑意。
洛长安慌了,又道:“就...您的底线还是蛮好踩的。我好像随便做点什么,您就可以...炸掉。”
帝千傲:“笨蛋。”
“嗯,是吧。”
“长安,我们从新婚夜,重新开始,”帝千傲说着便轻轻地托起她的下颌,柔和的目光和她相接,没有侵犯,没有强制,有的只有尊重,以及经年之后的蜕变与成熟,“让朕好好疼你,让朕学着做一名合格的丈夫,好吗。”
洛长安仍没有说话,然嘴角已有些娇然笑意,“嗯。我也要学着做一名合格的妻子。”
“我们重新洞房花烛,好不好”帝千傲将薄唇来到她耳畔,薄凉的气息轻轻地洒在她的耳廓。
洛长安觉得有些麻痒,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小声道:“有没有...喜服啊”
帝千傲如释重负般地颔首:“有。”
他轻轻拍了手,立时有宫人进得屋内,服侍二人穿上了喜服,并且将洛长安扶着坐在了龙床之上,随即又都退下了。
洛长安在盖头下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竟如回到了登顶凤凰台封后那日之后。
帝千傲拿着喜仗步至自己的妻子面前,竟心中犹如擂鼓一般,他静了很久,手心里出了不少冷汗,也没有勇气挑开红盖头。
洛长安见他久久不动,便微微蹙了眉心,“帝君,您怎么了”
“紧张了。”帝千傲轻笑着,却诚实道:“那次新婚夜只顾着愤怒,没空看媳妇儿多美,这时看见你一身嫁衣美极了,就紧张了。手心都出汗了。”
“我也是。紧张了。”洛长安说着,将自己细嫩的手伸了出去,“你看,我手心也出汗了。那天只顾着自责,也实在没细看看您身穿喜服是什么模样。”
帝千傲将喜仗挑在洛长安的盖头上,倏地掀了开去,露出了她那倾世容颜,他只觉呼吸一窒,“我的新娘。”
洛长安面颊一热,然后就局促了,“接下来干什么呀”
“喝交杯酒。”帝千傲拿了两杯酒水,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洛长安。
两人便动作笨拙地进行了交杯,非常简单的动作,却因为第一次做而显得非常的不协调,等酒水递到了嘴边,基本所剩无几了。两人竟觉得好玩,就出声笑了出来。
酒后,帝千傲将酒盏放在案上,敛了容颜,将手抄在洛长安的腰后将其抱起放在了檀木桌面上,修长的手自她的腿侧探入衣线,温温笑着道:“先从檀木桌上疼起吧。”
洛长安心中狂跳着,“我回来不是因为这个。”
“朕也不是因为这个,但食色性也,朕对你的渴望从来不乏这个。若单这个和谁都可以。可无奈朕只想和爱妻这样。其他人皆无颜色。”
帝千傲将一手按在她的后腰,另一手托在她的后脑,包含着思念吻上了她的唇瓣,她将手攀上他的颈项,与他重新尝试着接受彼此的身体。
摇曳的红烛,随风轻动的帷幔,这一夜,从檀木桌案,到厚重干净的地毯,再到那张承载着诸多回忆的龙床,他们没有保留地索取和给予着对方,兜兜转转十四年,逃不出宿命般的灵肉相合。
翌日清晨,洛长安是被室外嘶鸣的马驹声唤醒的,她坐起身来,不经意瞥见自己小腹,竟看见朱砂字复得了,而枕边放在一本册子,她将册子打开,上面已然成画了她的几帧神态,或娇然,或轻轻蹙眉,皆是昨晚神态,不得不说...帝君画工更精湛了。
一切都复得了,虽心底仍有伤痕,似乎仍在隐隐作痛,好在余生很长,她也该学会淡忘和原谅,他除了过于爱她,没有别的过错了。
洛长安披衣起身,便见门外,帝槿禾骑在一匹小马驹儿背上,正在说着,“这匹小马,禾儿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