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咬起唇,不由看向了李功。
阿离的事情,乍一闻是极其凄惨,弱者受欺,宦官巧取豪夺,仗势欺人,只要交到一个清官手里,必定水落石出,还她一个公道。她自己大抵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要学缇萦救父,入西京告御状。
但若真要按法理律令来办事,就显得截然不同。
他们已被流民的身份钉死,在未登籍的情况下私自买田,宦官的做法竟是合理的。若说是宦官哄骗,也没有证据。
李功在州部摸爬滚打过来,比她更清楚这种事情,对她摇头。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于情,她还是不忍。阿离仿佛也感知到她的为难,眼睛里渐渐又蓄起泪,教她更不忍看,“若只是把人救出来呢”田地不过几个银子,她替他们补上也就罢了。
但她只得李功到一声叹气:“公主,燕阙不是朝京。”
阿离更咽出声。
“不行,我一定要管。”她意已决,“苏苏,你带阿离去梳洗安顿,我和李长史再商量一下。”
苏苏劝着阿离走出了耳房,李功立刻对永清道:“臣知道公主心肠慈软,但这种事,比比皆是。刑狱官吏来了也是充其量报给黄门署,让内宫自行惩治宦官,那流民父女还得挨一顿板子,公主如何给她翻案”
她仿佛被说动了,微微垂下睫。
“公主若是可怜她,不如给她报了奴籍,总比流民强。”李功又宽慰她道。
永清突然抬头:“我觉得不对。”
“公主……”李功又准备多费口舌,给她详说利害。
“我知道,这件案子本身是翻不了,”脑海里,刘常侍的神情渐渐浮现,她顺着思绪理下去,“但是当时她告御状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刘常侍,过于激烈了,直接喊打喊杀。事是何忠指使下头人做的,若和他没关系,他好歹得做个样子查一查,仿佛,他已晓得阿离是个流民,即便杀了也不关紧要。”
如果和刘骑有关系,那说不定,和皇帝有关系。
李功了然:“臣会派人去鸿固原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