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偃来说,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除了肌体上的疼痛以外,他还要接受心灵上的折磨。
张苍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他,下一次的科举在两年后,今年其实就是陛下开恩给了他们一次机会的。
而接下来,科举的年龄上限在二十五岁,也就是说,两年后开始,张偃也还有三次机会。
为了下次科举不丢人,张苍决定也学着王陵的办法,直接将张偃赶到了书院,只在休沐的时候才能出来一日放松。
所以,每每想到王忌在书院孤独的日子。
每每想到王忌在书院被各科老师追着补课的生活。
张偃失眠了……
张耳也失眠了,我可怜的大孙贼哎……
而不只是张偃,他的同学很多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知道了自己落榜的原因。
而他们的家庭也都做出了差不多的决定,送他们去那座囚牢内好好的改造。
一次落榜情有可原,这次陛下是看在大家的面子上才告诉他们落榜原因的。
但是下次在落榜的话,那就太丢人了。
而且陛下还说了,只此一次,下次在落榜的话,就不会再告诉他们原因了。
虽然科举的结果有些不尽人意。
但是对于大汉第一届科举,唯一一个被录取的王忌,对外界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而出尽了风头的王忌,虽然短暂的消失了。
但他的传说还在呢。
作为唯一的中榜者,王忌挂职工部,虽然具体什么职位外面不清楚,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正九品的官员。
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正九品的官员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好稀罕的。
但是对于那些普通的农民来说,意义又不一样了。
成皋,一座小山村内。
尽管这里走出了个大人物,但是并没有给这座村庄带来什么太多的改变。
甚至,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多。
就算知道的,也只是只知道当今皇帝叫王权,跟王不饿压根联系不上。
不过倒是有人听说了,王不饿在朝中当了大官,但是到底有多大,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这里的人,这辈子基本上是没多大机会去洛阳的。
虽然他们距离洛阳并不远。
居住在王不饿家中的王二娃坐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眉头紧紧的皱着。
“王饱,你过来!”瞅见自家儿子正在门前玩耍,王二娃似乎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俺翁,弄啥嘞……”刚满六岁的王饱一脸不情愿的走了过来,小眼神还不断的撇着自己的玩具,一条自己挖出来的小土沟,他打算等会往里面撒泡尿当河,在扔进去几根小树枝当船。
“你想不想去读书?”王二娃直勾勾的可着,这会儿他也有些疑惑,自己这怂蛋儿子好像不是这块料哎。
“不想,读书哪有挖沟好玩啊……”王饱下意识的摇头拒绝。
“狗日嘞,再可你一遍,去不去?”王二娃这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老子决定送你去读书,知道纠结了多久吗?
知道你老子我自我劝说了多少次了吗?
你特娘的直接来句不去?
还没挖沟好玩?
老子那些劲儿合着就白费了?
“你吼什么吼?一天到晚就知道瞎逛,家里的事地里的活管都不管一下,你那臭嘴一张我就得跑断了腿,还送他去读书,我看你早晚把我折腾死才算完事……”王二娃的妻子站在屋门口破口大骂道,怀中还抱着一个两岁大,还在撒娇的小女娃。
嗯,肚子也鼓起来了……
“你个臭娘们懂个鸟?这读书也就苦这几年,等到去了郡学以后,出来就能去干点别的了,要是能去了洛阳书院,科举中榜,至少也是个县老四起步,说不定将来还能去洛阳当大官呢,等到老了你也能跟着享享福……”王二娃鼓起勇气回应道。
“享福?你王二娃现在还不够享福?大老爷当惯了学会吃干抹净拍屁股不认人了是吧?就你折腾我那劲,你跟我说说,我还能再活十年吗?还跟着享福……”王二娃的妻子越说越觉得生气。
若是别人家的妻子,是断然不敢这么吼自家男人的,毕竟男人的社会地位还是很牢靠的。
只要人家一封休书送给你,那就直接了,就算是官府强行给你配婚了,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太顺畅。
这个时代就是这么的不公平,你被休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在外人看来,就是你的错,你就需要自己去承担起来这些风言风语。
但是王二娃的妻子可是不怕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