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德喉头拔出铁签,夏普随意地将尸体推倒在椅背上,也不顾烤肉上沾满的人血,旁若无人地咬下一块,兀自大嚼,面不改色。他神态自若得仿佛根本不曾在几秒之前杀死一位重要的将军,还是在将军的妻女面前、在迎接他的宴席上痛下杀手。
在他津津有味地鼓着腮帮子咀嚼烤肉的时候,见到血了的阿提亚、阿拔斯一行也随即发难,扭曲着面孔抽出匕首扎向身边的异己之人。夏普虽然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但实际上心中也是暗暗惊讶,他之前可没通知过阿拔斯要做第二手准备,阿拔斯和手下的人却也带了凶器,看来阿拔斯和瓦德虽为同僚,但关系也不是太好啊。
眨眼间,宴厅间已是一片大乱,又填了好几句残破的尸体,到处都是夏普一派的将官连连怪叫着捅刺出匕首,鲜血泼洒在宽阔的餐桌、古朴的长椅、陈旧发黑的地毯乃至尚冒着热气的菜品上。面对如狼似虎的敌人,瓦德·扎法耶的手下有的取出藏在暗处的短剑徒劳抗拒,有的哭喊着跪下求饶,混乱的搏斗在宴厅里蔓延,战士们扭打在一起,撞倒了桌子和椅子,瓷盘陶罐砸碎在地上,狼藉一片。
在短暂的呆滞后,卢修斯也立刻加入了战斗,众人很快扑灭了敌人的抵抗,阿提亚直冲门外,往天上打了一发亚兰进口的魔能信号弹,然后缩回厅内,关门锁上。没多久,从东北角的门廊离开的乐队也在护卫们的驱赶下举高双手走回了宴厅了,面对着墙抱头蹲下。
嚼完烤肉,夏普随手把铁签倒过来插在了桌子上,径直走到了琴师身边。琴师依然闭着眼睛,对四周的厮杀、惨叫之声充耳不闻,只顾演奏,夏普见了不禁一笑。
“很好,假如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地方应该有弩……什么?”掀开了乐队使用的折叠桌的顶板,夏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原本以为杀手们藏纳弩机的桌肚里,空无一物。
一时间,夏普感觉到天昏地暗,越河城事件前情的一幅幅画面从他的脑海中闪过:阿拔斯首先和他聊起瓦德·扎法耶的黑历史,阿拔斯和他先后派出使者,阿拔斯的手下回报瓦德投效,亦是阿拔斯的手下告知瓦德图谋不轨,阿拔斯还在动乱发生的第一时间掏出了凶器。
夏普一阵眩晕,捂着额头双腿发软,身体忍不住摇晃,眼前越来越黑,竟是整个人慢慢到了下去。正在他几乎要跪倒在地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伸过来扶住了他,紧接着,他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收容了他。
曲声停了。
“总督?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琴师关切地问。
“没什么……”回过神的夏普连忙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转过头,夏普看到阿拔斯紧张地监视着投降的瓦德手下的侧脸,似乎也不像是套路了他的样子。<!--PAGE 1-->
“瓦德·扎法耶背叛总督,投奔逆党,图谋作乱,吾已斩杀……汝等,早降免死!”最终,夏普强作威严之状,对厅内众人说。
……
注意到信号弹后,城门处的不死军士兵们立刻动手夺下了机关室,然后又发出一枚魔能信号弹,通知城外己军进攻。瓦德·扎法耶死去,城门大开,群龙无首的越河城在夏普大军面前几乎没有做出一丝有效抵抗便已沦陷。
随后,越过库特河的不死军昂然向镇海堡进军,两地之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大战一触即发。
三日之后,六藩督师维杰·泰斐伦仓皇召集的由一万三千瑞瓦库特归附兵、八千亚兰公国精锐、三千拉科赛公国援军组成的庞大平叛军势,与夏普·晴岸城率领的由六千不死军、一万五千瑞瓦库特反叛军和两千哈巴德民兵构成的讨伐军在镇海堡南方的平原上爆发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