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放看了眼花生米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了一根堂柱立着,堂柱旁的大厅正壁上的《戏渔图》突然闪了一下光。
石放走近了两步,发现那幅图里似乎动了一下,这幅画,打他第一次进屋就注意到了,只是当时没怎么细看。
图画里,一艘乌篷船停在一个小湖中,船上轻轻描了几笔,有个人影正坐在船上看着湖边。
湖畔则是片山坡,山坡下画了几丛青草,一个人头戴斗笠背对着画外站在岸边,脚旁的湖水里还有一条红鲤跳出了水面,一双眼睛拔巴的看着这个人。
这人一手叉着腰,一手拎着一个鱼篓站在水里,眺望着湖对岸。
湖的对岸是一座小山,山头上一轮红日挂在天空,画走的是三七开面,太阳刻意画在了图的十分之三的位置。
“滴答”一声,桌上的花生米蹦了一下,石放低头一看,这花生米立了起来。
石放忙用左手一捏,这花生米闪了几下红光,全然没入了石放的掌心,他整只左手突然变得透明起来,从上面可以直接看到桌面。
石放眉头一皱,把左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哒哒”两声闷响,手没有问题,那说明是这手被那花生米给隐了起来。
“这童七回来该怎么办,答应了他的,总不能再跟那罐子讨一个吧?”石放心里正纳着闷。
“呵呵。”不知是谁笑了一声。
石放猛的抬头,没有人。
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人。
是这手在说话么?石放心想。
抬起左手晃了晃,虽然透明看不到,可是手还是在身上的。
“哈哈。”那个笑声再次响起。
“是你么?”石放问道,他觉得这声音有点像上次把他引到九莲乐悠山去的声音。
左右再看了看,还是没人,石放将手中的扇子一合,握紧了些,两脚一前一后做好了防守姿态,仰头看了看上方的屋顶,没有人。
目光顺着房梁往下慢慢移动,扫过了那块“九宗归元”的四字牌匾,之后又带了眼那幅《戏渔图》,画下的香炉正冒着一缕青烟。
“嗯,不对。”石放突然把眼光再次上移到那幅画上。
这画和刚才有点不一样,画里的景色没有变,唯一变了的,是那个人。
那人正微笑的正看着自己,石放歪着脖子也冲他笑了笑,石放刚笑了一半,突然愣住了。
他猛的想起,刚才这人不是面对自己的,这画里的人本该背对着自己远眺着湖的对岸,现在他居然把脸转过来了。
石放绕开方桌,走到画前仔细看了看,画中人居然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斗笠下一双脸蛋黑里透红,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位大哥,您打哪儿来啊?”这少年突然说开了话。
石放听了一愣,眼瞅着这少年轻轻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子,石放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身后,哪里还有什么大厅。
身后是一栋小木屋,木屋门前是一排竹篱笆,篱笆门敞开着,一只红冠子的大公鸡正盯着自己。
这公鸡一身金黄色的羽毛,尾巴后头翘起一小撮深褐色的尾翅,胸前鼓得跟着小山包一样,看起来十分威风。
只有一点奇怪,这公鸡的眼睛又大又靠前,而且两只眼睛跟两个人眼一样,紧紧的贴在前面那只金色的尖喙旁。
要是把眼睛中间那撮金黄的鸡毛拔了,这眼睛就活脱脱是副人眼。
这公鸡见石放正看着自己,脑袋扭了扭,“咯咯咯”的叫了一声,张开翅膀拍了拍,把个脑袋一低,一双黑眼直盯着石放,趟开一双鸡脚就冲了过来。
石放见了这公鸡居然有些害怕,忙后退了两步,“啪嗒”一声,一脚踩在了水里。
“别闹,人家是过路的。”身旁的少年呵斥道。
这公鸡听了收起翅膀,伸直了脖子昂着头“咯咯”了两声,又在石放面前来回踱了几步,一双眼睛仍然紧盯着石放,这架势,好像这整个湖畔都是它们家的。
“好了,红妞,回去了,别吵了。”少年冲这公鸡挥了下手道。
这公鸡看了歪了歪脑袋,左右看了石放几眼,后退了几步。
“大哥,不好意思,这公鸡认生,呵呵呵。”少年冲石放笑道。
“不碍事,打扰了,小哥。”石放笑了笑,他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如意果变的花生米融进了自己的左手,然后自己就进到这画里来了。
有了那么多神奇的事情打底,他也不再那么惊讶。
“您这是从哪里来啊?”少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