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干嘛?”石放伸手抓住皮少洋的手道。
“什么干嘛,喝酒啊,怎么?这也要看你脸色?”童七冷冷说道。
“我就说你这老磕巴,真是一根粗筋通到底,我啥都没有说,你就跑出来做好人,你们这一喝我不真成了个仗势欺人的小人了么。”石放说道。
“怎么,小人有什么不好,我就是个小人,怎么了,你不是么?
天下人,谁不仗势欺人,我们把他俩抓来,不也是仗着有些戏法么,你上回给我整了泡……”童七说到这不好意思说下去,转了个弯道:“你还不是整了泡那个给我,不也是仗着自己有些手段么,做了还不承认。”
石放听了心里想笑,倒也不点破童七,假装无奈的说道:“我没有啊,我就是看看老皮要说什么而已,你自己多心,着急要来拉人情。
这人可是我要你带回来的,你跟老皮这么一喝酒倒好,把我人情抢了,你倒落得个好人,我说你三百多年怎么过来的,就是靠的这个?”
童七知道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又生怕石放把自己被他炸了一脸屎的事情在徒孙马达面前抖落了出来,不甘心的说道:
“嗯嗯嗯,是的是的,君子,天下就是你君子。”说完他闷头喝了一口酒。
“天下是天下人的,不是哪一个君子的,未来是一个多元平等的社会,咱们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你说对么马达。”石放冲马达笑道。
马达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国好家就好,咱们九宗门也是托了这太平盛世的福气。”
童七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这石放真是一点亏也不愿吃,自己敬了他的皮少洋一下,他立马就抛个笑脸给马达。
他自己倒了一杯酒,夹了一块熏肉用力咬了咬,马达一见,暗想不妙,不知道哪里又惹师公生了气,忙起身给童七夹了口菜,“师公,这是您最爱的空心菜了。”
童七欣慰的看了眼马达,心想这小子还算有点眼里劲,还知道把面子给自己绕回来。
“空心菜好啊,虚心才能漂在水上,竹子也是空心的,通节识耻,知足长乐。
年少时,看二月河的书里有句诗写的不错。”石放叹了口气道。
童七一听就知道石放在想什么,情况到了这个档口,这路通就差当头再来一棒,不过,这得让他自己开口说出来。
“哦,什么诗,说来听听。”童七说道。
“是首《油污衣》,
当年一点油污衣,
斑斑驳驳传人疑。
纵使洗尽千江水,
争似当时不污时。”
石放说完摇了摇头,“哎,有个兄弟早年也是这样,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整日里呼朋唤友纸醉金迷,与人争强斗胜却又茫无目的,结果落得身陷囹固。
回来之后么,又不思悔改,整日里醉生梦死,一副好端端的家当给他败得七零八落。
幸亏得遇一个异人,教他些性命之学,认得些做人道理,方才有了一场奇遇,哎,可叹可叹,真的是逐年浪子回头,万两黄金不换埃”
“您这不就是在说我么,”皮少洋突然拍了下桌子道。
这下把石放、童七、马达还有路通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瞪着皮少洋。
“不瞒您说,要是麒麟山没有遇见您,我还不知道要往下走多久,得亏遇见了您,我他娘的算是认识了这帮东西,好家伙,差点要了我命。”
皮少洋激动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打断您一下?”路通突然插嘴道。
“什么?”皮少洋说道。
“有人要杀你?”路通问道。
“别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你不跟那个姓沙的一起商量的么,撞我的车,就是你进来坐的那辆?”皮少洋冷冷的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那不是我的车,是他们去接我用的。”路通解释道。
“老皮,这是嫁祸。”马达突然说道。
“嫁祸?他们不是一起的么?”皮少洋听了一愣。
“一起的,不见得一条心,嫁祸给瓜神教,就是查出来,也是他们干的,和你的上家没关系。”马达笑道。
“好家伙,真有一手。”皮少洋说道,他看了看石放,又起身说道:“石大哥,童大哥,马大哥,我皮少洋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多亏了三位鼎力相助,不然我就被他们一车给撞死在马路上了。
来,我敬你们三位一杯,谢谢了。”皮少洋说完拿起杯子就喝了一杯,喝完了自己拿着酒就倒。
石放拍了拍皮少洋,“没事,伙计,以后都是一路人,心通了,路就好走了。”
说完他扫了眼斜对面的路通,见他正低着头若有所思。
石放转向身边的童七笑道:“咱们来一杯吧。”
“来一杯。”童七和马达也举起了酒杯,四人一碰杯子,皆一饮而荆
“好了,瓜神教里,你安了一步暗棋,这个人怎么办,”童七指了指路通。
路通正在一旁发着呆,如果皮少洋他们都能灭口,那将来万一自己呢,会不会也被当做一个低阶会员给灭了口,他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又听他们几个在这里说着贴心话逗着小闲气,自己夹在里面真的如坐针毡一般。
现在听童七提到自己,又想起刚才石放念得那首《油污衣》,此刻再也坐不住,鼓起勇气抬头起身说道:“诸位,我知道自己错了,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
石先生,油沾身了,可以换一件衣服,心若不干净,那就真的回不了头了,我想从头来过。”
“这酒,真香碍…,”童七把杯子一放,轻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