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舟呆呆地站在原地,连王姐已经离开都没有意识到。
他紧紧攥着那份合同,难以相信自己多年的努力和筹谋,竟然只因为刻意挑衅陆江初,便一朝化为乌有。
这让沈长舟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
之前所有想法,所有谋划,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一下子变成了泡影。
他该怪谁吗?怪自己?不可能,他没有做错,只是不小心踢到了铁板罢了。
怪陆江初?是的,如果不是有陆江初的心血来潮,他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当然最应该怪的人是陆仙仪,如果不是她刻意挑拨,自己或许并不会在一开始,就把陆江初当做敌人。
此刻沈长舟已经忘了,一开始对付陆江初就是他自己的想法,他从来没有被陆仙仪影响过,毕竟他看不起作为失败者的陆仙仪。
那时候的他怎会想到,不过半天的时间,他的人生便天翻地覆。如今的他,比陆仙仪还不如。
沈长舟离开了不短的时间,这边李淮的教学已经要开始,节目组却找不到沈长舟的人,只好派几个工作人员去寻他。
钱墨十分地不耐烦,他当时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答应沈长舟的参加申请。
这下子差点一不小心得罪陆江初,沈长舟居然还不负责任地不见踪影,真不知道他脑袋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东西。
等沈长舟被找到的时候,他还站在原地,一副失神失魂落魄的模样。
好在此刻他还有一些理智,知道自己要是不及时赶过去,恐怕会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纵然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回到拍摄现场后,沈长舟看上去还是比刚才萎靡了不少。
陆江初看着那样的他。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严嵇,轻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严嵇的面色很平静:“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见他不愿意多说,陆江初也没有勉强,她只是看了一眼严嵇,便忍不住立马移开了目光。
她实在不习惯严嵇这个模样,虽然的确很像顾和光,但是不知道出什么心理,陆江初越看越别扭。
虽然有些时候,她的确会看着严嵇这张脸失神,但是在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严嵇和顾和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而这种明悟,在严嵇的穿搭越来越像顾和光的时候,在陆江初心中,愈发清晰起来。
她不喜欢看着这样的严嵇,纵然对严嵇并没有爱情,但是陆江初却明白,严嵇其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优秀的人自然有骄傲的资本,何必为了迎合他人的想法,而强行改变自己?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陆江初和严嵇其实是同类人,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够产生共情,才能够因为严嵇的委曲求全,而感同身受地意识到他内心的痛苦。
避开和严嵇的眼神交流,陆江初突然轻声说道:“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那个样子。不必为了讨好沈阿姨,特意改变风格。让她在最后的时间,认识真实的你,其实是一件好事。”
不然的话,母子一场却只能如此相处,实在显得有些悲哀。
感受到陆江初的关心,严嵇点头答应了,但他只是表面上的认同,内心并没有改变的意图。
大概是突然开窍了,严嵇很能体会陆江初的想法。他知道陆江初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因为真的更喜欢以前的他。
而是因为陆江初并不愿意有一个人,时时刻刻在她眼前提醒她,顾和光已经逝去的事实。
为了能让陆江初对自己特殊一些,严嵇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惊讶。
不过他对陆江初总是例外的,即使她不能同等地对待他。
在沈长舟回来之后,李淮的教学就正式开始了。
所有人都注意到,李淮在教学的时候对陆江初十分尊敬,仿佛把陆江初当做了自己的老师。
而陆江初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闻安平身上。
刚才陆江初和沈长舟有冲突的时候,闻安平一直都站在一旁,虽然离冲突现场很近,但却丝毫没有引人注意。
他这个人或许有一个特质,就是很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当镜头捕捉旁观者的反应时,其他人或惊讶或紧张,而闻安平则跟随着大众,别人什么反应,他就是什么反应,一点都不突出。
之所以能够看出他是在跟随,原因就在于闻安平总是会慢个那么一两秒,看一看周围人,才重新将注意力回到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