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灵堂的帐篷,空旷地带置放的金棺,现在帐篷里总共只有两个男人。
问,病人在哪里?
这道题有点难,许应不会算,也不想算,他现在只想跑。
此情此景,再联想到之前跟沈林在伥鬼期间经历的怪事,死去的回忆已经开始攻击许应的脑袋,恐怖的记忆跃跃欲试,试图把他淹没。
许应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被硬生生咽了下去,最后只能以一个难看的笑容回应沈林。
沈林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或者说如果许应没有做出这副模样,他才会十足十的意外,任谁毫无准备的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内心平静。
许应现在还能安稳地站在这里,最起码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就已经完美符合沈林的预期。
深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一连几个来回,许应勉强平复自己暴动的内心,咬着牙像是认命一样迈动脚步。
他的每一步都足够沉重,重到像是绑着一座山。
伴随着脚步推移,金棺的细节一点点一点暴露在许应的眼中。
跟粗瞥一眼完全不同,近看能够很完整的感受到这口金棺的价值,金棺表面的颜色跟寻常的金块不太一样,颜色要更深一些,像是被涂了一层什么东西。
金棺之上,是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形状和规格很像是博物馆内的那种,厚度方面要更胜一筹,罩子四周还有些许精密的电子线路隐秘的藏在各个角落,足以看出这东西的防护程度有多高。
看完了这一切,许应才敢一点一点的下移目光,在紧张与忐忑中一点一点的推移,直到看到一张极为清秀的脸和一身血红色的装扮。
这是个女人。
在许应的观察中,这女人的脸没有半点血色,白的有些让人心里发毛。
再往下看,女人浑身上下都被血红色的衣服覆盖,衣服除了颜色之外,没有半点其他的花纹装扮,搭配上脚上的红色绣花鞋,整体给人的感觉要多诡异。
这女人的右半边脸盖着一层薄纱,许应不清楚这有什么深意。
很快,这女人起伏的肚子引起了许应的注意,独自涨大到有些无法理解,就像是吹得鼓鼓的气球一样,好像随时都有爆裂的风险。
许应时不时还能在肚子上看到动静,就像是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
这是...怀孕了?
这不可能!
许应此时此刻只想咆哮。
皮肤惨白,肢体僵硬,从他注视到现在,这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这足以证明这棺中的绝对不是一个活人。
这是一具尸体!
如果这是一具尸体,那这具尸体动静不断的肚子就足以让人恐惧到半夜惊醒。
孕育中的孩子需要母亲的营养供给才能够发育成长完成,这是初中生物里就会学到的知识。
换句话说,怀孕这件事先决条件基础中的基础就是...
母体存活!只有母亲还活着,才能保证胎儿存活,否则没有营养供给的胎儿根本不足以成长。
自古以来,尸生子的例子不是没有过,可无一例外都是当时母体除了致死伤害外,没有受到波及胎儿的损伤,再加上胎儿当时已经发育完成,以及旁人及时的救援,才让类似的奇迹不止一次的发生。
这也让后来的民间在尸生子的传闻方面越传越怪,故事也越来越匪夷所思。
可故事再匪夷所思,也终究是故事。
母体死亡,没有了营养供给,孕育就会停滞,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眼前这情况,母体已经死亡,可孕育还在继续,甚至有妊娠状况,这简直不可思议,让许应无法理解。
超出常理的现实让许应这么一个专业的医生陷入了沉思当中,专业能力的深入让他一时间把恐惧抛之脑后。
“这是谁?你的夫人?”
进入到工作状态的许应毫无紧张感,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正在问诊的医生,在详细的询问问题。
“......”沈林沉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仔细想想,东王村事件中,他和鬼母似乎走过一场冥婚,这场婚礼拜了天地,停在入洞房这一步,如果按照古代习俗来看,说这是他老婆貌似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这是一只鬼.....他在这方面可没什么特殊的癖好。
看沈林没有作答,许应也没追问,这种旁枝末节的问题只是由于职业习惯随口问出,问诊时候他们会习惯性的问病人和跟随人员的关系,以保证是其亲属或足够承担责任的人。
此时此刻这种情况,问不问没什么太大意义。
许应向前几步,换了个角度,他的脸几乎贴在玻璃防护罩上,以求能够观察的更加细致。
沈林没有阻止,这帐篷内的一切都是他的布置。
鬼母尚且还在驾驭当中,重新恢复平衡后没有失控的风险,再加上金棺四周设有机关,一旦出现问题,沈林会第一时间出手阻止厉鬼,并启动金棺,在短时间内将厉鬼密封在金棺内。
如果阻止不了鬼母怀孕,那最起码也要让怀孕的东西出现在外界,这是沈林最后的底线。
多角度的观察让许应最终确定了一件事。
他的观察没有出错,这是极为典型怀孕特征。
这具尸体怀孕了,且正在孕育,这简直匪夷所思。
“你做了什么?”许应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