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开云霞岛的第三天。
雁阿九目光凝视着海面,虽然这广阔无边的大海再也给不了他哪怕一丝憧憬。
黛嘉曾来开导过他,瓦莲娜也安慰过他,甚至连暴脾气的兰斯洛特这次都来劝他,希望他能及时恢复状态。
可是他不能。
从脱离危险那刻直到现在,雁阿九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进食了。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慕玲芳”这个人,意识到自己离开了云霞岛,并且同时也失去了云霞岛上的一切。
一柱十几米高的水柱喷涌出海面,在这海天一色的环境中与寒霜号构成一幅美景。蓝魔须鲸王作为这三日中一直以本体的形态推动寒霜号飞速前行。作为寒霜号的主要驱动力,他停下来后不久,寒霜号也就随之停下。
“你还没有想开吗,雁阿九。”
蓝魔须鲸王的话语平淡,“一百年其实并不长久,至少对于武兽来说是这样。你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雁阿九连看都不看他,蓝魔须鲸王皱了皱眉头,但也仅此而已。
“我帮不了她,只给她们添乱。”雁阿九低声说道,他声音沙哑。
鲸王道:“不,你所做的一切足以自豪。”
雁阿九垂下头:“这不是自豪,是懦弱。我在昏迷前曾经拥有过人类巅峰的实力,但我只用了一次攻击。”
这次换做蓝魔须鲸王不理他了。
“我帮不了她。”
一道海蓝清咒不由分说地降在他身上。
雁阿九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他尚未痊愈,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让他难以支持,之所以还能站着,只不过被心中的执念所控制着罢了——他还在想,不过多久慕玲芳就会从海面上赶来。
然而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奇迹发生?
雁阿九躺倒在了甲板上,泪流满面,可他沙哑的喉咙却已发不出声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荒岛上的磨砺使他比同龄人要坚强许多倍,但他依旧哭了出来,哭得很伤心。
一百年,一次封印就是一百年的时间。慕玲芳你虽未身死,可是一百年后我再见到你将会是什么样子?
一些才刚开始萌生的想法被云霞岛上的事故生生掐灭,雁阿九毕竟才十二岁,他并不知晓有关情感方面的许多。
这时候,一道银色的流光自寒霜号的上空飞过。蓝魔须鲸王眼神微凝,显然察觉到这些。
“银王,你如今又来这里,有何贵干?”
蓝魔须鲸王的话语间带着警惕。
银甲角象王愣了一下,她道:
“鲸王请放心,我自知不是您的对手,还请不要刻意刁难。蕴神和她的妹妹是我的恩人,有些事情她们曾交待于我。”
雁阿九望着天空,身体感到更加疲惫。
原来不是她……
“你果然同慕玲芳所说的那样。”
一束银光强行进入了雁阿九的体内,银甲角象王为他治疗体内遗留的创伤。
雁阿九略微挣了挣,也就由着她这么做,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可以任人摆布一般。
“这些是蕴神和慕玲芳留给你的东西。”
银甲角象王取出东西放在甲板上。一枚闪着绿光的空间坠子,上面刻着花纹;一柄剑,那是蕴神藤丝组成的武器,是蕴的兵器。
雁阿九一把将这些抓在手中,眼神迷茫,触物思人。
“你不想听一听她们说了什么?”
雁阿九怎么可能不想,他艰难地从寒霜号的甲板上坐了起来,这才看清楚银甲角象王的样子。
她的面容看上去比较严肃,眼睛却是炫丽的绿宝石色,鼻子小巧,嘴唇微抿着的角度恰到好处。不用说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子,银色的长发披在她的双肩,在海风吹拂中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想。”
瞧见他突然认真起来的样子,银甲角象王险些被他逗笑。
“蕴说,她给你的武器是你要想办法找到一个叫‘法瑞尔·赛德’的人,把剑拿给他看,不然蕴饶不了你。”
“我明白。那么慕玲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