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议员见过太多上位的派别了,他们在上位之前多半叫嚣着极其嚣张的口号,甚至本身派别行事也极其极端,但是当他们真正走到那个位置之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妥协。
因为只有妥协才能够将这个庞大帝国的所有力量汇集在一处,让这个帝国按照他们的意志动起来,不然即便是他们坐到了那个位置之上也依旧是枉然。
在老议员看来,新上位的帝国鹰派也是如此,虽然他们甚至敢疯狂地挑衅七大帝国,但是走到这个位置之后就要像是那些老人一样,收敛自己的脾气才能够坐稳那个位置。
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无论如何利益才是第一序列,而其他的都不重要,这是老议员在因思特帝国纵横几十年的经验。
所谓的帝国不过是利益的集合体罢了,只要利益一致,那么一切都是可以妥协的。
“真的吗?”
即便是老议员这么说,埃文依旧有些不安,那个走到帝国巅峰的人可是罪犯出身,这种人真的会遵守规矩吗?
埃文对此保持怀疑的态度,他因为某些原因曾经亲眼见过那些罪犯,他深知这些人很可能和他们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这些人的果决与勇气往往超乎常人的想象。
如果要让埃文对于这些人有一个评价的话,某种程度之上这些人都是人才,所以他才会这样的不安。
“自然是真的,小埃文,这可是我几十年里的经验,在帝国之中没有什么不可妥协的,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即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在这里也是要和解的,即便是再怎么要好的朋友,在这里也会刀剑相向,权力、人情、金钱在这里构成了一张张的大网,将一切笼罩的密不透风,也让一切想要将这里打破的力量禁锢。”
老议员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人情世故,那是历经事故的圆滑,也是浮沉人间的城府,埃文并没有在意对方说教的语气,说实话,如果这个世界的人都愿意给你些忠告,某种程度之上是一种好事。
某些时候,埃文情愿去听一些忠告,也不愿意去参加一些无意义的交际行为,就像是现在,这些老人的意见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他可以通过这些忠告看到众人的态度,然后更好地去做未来的判断。
老议员拍着他肩膀继续道“相信我,那个白杨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但是既然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么绝对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而既然他是一个聪明人,那么就不会动用暴力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这个世界上暴力永远是解决问题最差的手段,尤其是对于帝国内部的纷争,一旦动用暴力,那么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人们恶毒的评价,而且恶毒的评价本身就会让选民的支持率急剧下降。”
说着,老议员指了指自己,然后道“这也是我愿意坐在这里的原因,他们可以使用某些暴力的手段,但是那是对外部,如果是对内部,那么一切的举措就必须慎重、慎重、再慎重,任何一点过激行为,都可能被说成恶意暴力行为,他们不会使用的,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在老议员解释之后,埃文心中的不安似乎有些缓解,但是依旧有着不安,他叹了口气道“希望真的如此吧,我的心中依旧有些不安,就像是即将发生什么一般,只希望这只是一个错觉。”
看着似乎妥协了的埃文,老议员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放心,当年最开始的时候,我也的很害怕,每次有新的派别走上了那个位置之后,我也有着不安,但是最终的一切都证明,这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我们只会在这个动荡之中越走越远。”
埃文不再开口,似乎默认了一切的发生,而这个时候,真正的会议也开始了,他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安慰埃文的,他们是来共商如何才能够形成更加的利益共和体让新帝国新的派别低头的,也是来分配未来获得利益的。
众人开始在会议之上你一言我一语,看上去每个人都极其具有绅士风度,但是只有站在这里才能够感受到那温柔话语之下的唇枪舌剑,那是比刀枪更加锋利的利器。
埃文却始终不发一言,他虽然在明面之上进行了妥协,但是他依旧不太想要插入这个局势之中。
埃文是一个富五代,虽然他含着金钥匙出生,但是他依旧保持着清醒,他很清楚自己不是这个世界最聪明那些人,也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种能够玩转世界的人,站在他这个位置,其实这种自知之明比聪慧更加重要。
因为一个知道自己并不聪明的人很难败完家业,不过一个聪慧的人却很容易败完家业。
所以埃文一直保持着一种谨慎,那就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的事情,他宁愿不挣钱,他也要保持稳重,这种良好的习惯,让他在接过了家业之后不仅没有走下坡路,反而开始有稳步朝上的趋势。
而眼前的这次机会,显然超出了埃文一贯的风格,让埃文本人感受到了一种犹豫。
所以直到会议结束,埃文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会议结束所有人离开之后,埃文才站起身来,单独见了老议员一面,然后拒绝了参与这场活动。
一直和颜悦色的老议员西泽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整个人面色瞬间大变,直接呵斥埃文道
“你究竟在犹豫什么,这是最好的机会,一旦你选择错过,那么在场所有人都会对你进行排斥,你再想和他们融入一体就难了,我不是已经说过了这次不会有危险的吗?”
老议员西泽的语气之中尽是“怒其不争”的语气,但是埃文却表现的很平静,他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他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么就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埃文低下头诚恳的认错道“抱歉,西泽先生,您应该了解我的,我只做自己有把握的生意,这次的生意实在是超乎了我的掌控范围,而超乎掌控范围的东西,我的内心只有恐惧,即便是它可能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利益,我依旧对其感到恐惧,所以我无法去说服自己进行这个生意。
您从小就认识我,您是我的长辈,说实话,拒绝长辈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可是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像是我这样的笨人,我情愿稳一些,也不愿意激进,因为这是笨人的道路,至于大家的排斥,我之后会做出补偿的,相信大家看在补偿的份上,会原谅我的无知,只是辜负了长辈的期待了。”
埃文的姿态放的非常低,他深知很多时候,不是你有多么强势就能够做成多少事情,反而是你有多么卑微就能够省掉许多麻烦。
看着眼前态度如此卑微的埃文,老议员西泽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算了,你既然将给众人的补偿都已经想好了,那么我劝你还有什么意义,你啊,总是太求稳了,这不算是错误,但是总让人感觉失去了一些锐意进取的感觉,不过你终究是一个好孩子,我会去给他们说的,你晚点将补偿送过去,即便是大家颇有微词,但是也不会做什么的。”
“谢谢西泽先生,我会一直记住先生的这份情谊的。”埃文连忙开口道。
他知道西泽这一句话能够给他省下多少麻烦,如果他赌输了,那么这一句话能够让他少让人记恨一些,最多是被评价一句“胆小”罢了,评价这种东西多数只是无关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