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静室,没有了众多前辈在场,张机总算松口气,笑着问青年人:“某乃涅阳张机,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青年人随口说道:“某姓华名旉,字元化,沛国谯县人。”
吴咏起先也没在意,他总觉得华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时也没想到在哪听说过,等到门口听到华佗之名,这才惊叫出口:“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华佗?”
华旉笑道:“这位小兄弟可是叫错了,咱们这没有叫华佗的人。佗是胡人的称呼,在他们国家是对别人敬称,和咱们这边的阁下、先生的意思差不多,称华佗,不过是‘一位姓华的先生’之意。这个称呼在很早之前,因为我伯祖父救治不少胡人,就有胡人称呼我伯祖父为华佗,所以这个名字并不是我的专属,而是所有姓华的人,胡人都可以称他们华佗。”
吴咏有些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华佗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称呼!这若是被后世之人知晓,还不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三人说话这会就来到门口,华旉招来两个伙计,让他们将药堂内的外人都请出去,这才走到门外,对跪着的胡人们说:“诸位请回吧,我伯祖父正在会见贵客,没有时间和诸位见面。而且药堂今日暂停营业,你们就算跪着也见不到我伯祖父。”
大多数胡人们站起来,叹着气离开,但还是有几位一直跪着。
这时为首一位清瘦的年轻胡人开口道:“我安息国王子达拉布,她火祆教圣女席琳,我们安息国正在被罗马人攻打,士兵伤亡不计其数,恳请华佗传我医术,救我安息国士兵,我可以向真主发誓,我在一日,就会阻止安息国侵犯汉土。”
华旉摇头说:“你们去找他人吧,我伯祖父是不会教你们医术的,能救治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安息王子看着关闭的房门,向身边的女子问道:“圣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华佗是唯一一位愿意救治我们的医师,他既然不愿教我们医术,相信其他医师也不会教我们的。”
火祆教圣女席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沉思一会,语气坚定道:“走吧,咱们去洛阳求见汉天子,就是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学会这等神术!”
说完,几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这南阳郡。
华旉透过门缝看到几人离开也是松了口气,这些人已经坚持十多天,每天跪在济世药堂门口,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伯祖父会狠不下去心,收他们为徒,因此背上骂名。如今见他们离开,送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他听很多人说过当今朝廷腐败,若是朝廷上那些目光短浅之辈,为了眼前的一时利益,而出卖国之重术,这又有谁能阻止!
吴咏见他一直沉思不语,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些人已经离开了,华世兄,为何还愁眉不展?”
华旉叹道:“伯祖父曾经对我说:我救他们,是因为我作为医师,要有医者仁心,不教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异族,倘若我教会了他们,他日两国交战,他们去救治敌国士兵,岂不是致我汉家男儿于死地,多少人会因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对此,我是深信不疑。因此无论他们身份如何,是王子,还是圣女,又或者发誓言,伯祖父都无动于衷,我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但是如他们刚才所言,此去洛阳,不择手段之下,又或者许以重利,就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教他们医术,到时不知又会给我汉家天下带来多少灾难!”
张机听后,也是叹气说:“哎,朝廷之事又岂是你我这样的平民能左右的,只盼朝堂上的诸公明辨是非,知晓其中的厉害。”
吴咏也跟着皱眉不说话,这种情况,后世发生的不计其数,他现在也没有话语权,只盼现在的医师都像华佗这样有坚守,不为外物所动摇。
三人在这边想着各自的心事,突然静室中传来喊话的声音。
“你们三个都过来,老夫有话吩咐你们。”
三人惊醒过来,来到静室才发现从不知何时起,四位道长和华旉的伯祖父华扬有说有笑地喝着茶水。
见三人过来,华扬对吴咏说道:“教导医术之事倒也不难,看在四位道长的面上,老夫会尽力而为。流民之事,老夫也可以帮忙。不过老夫也有一事,需要小道友帮忙。”
吴咏恭敬道:“小子仰慕华佗已久,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华扬捻须笑道:“都是虚名在外,为此我还挨过不少骂。今日老夫所求之事便是,我这元化孙儿自幼也是痴迷医术,你既有玄妙观的玉牌,又有太虚茶饮这等利器,想必这天下敢不给面子的医师少之又少,因此老夫希望元化能跟你这位世兄一起去和这些名医学习医术。”
吴咏知道华旉就是后世的华佗,自然毫无意见,反正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应该没人会在意,何况这两位都是后世有名的神医,医道天赋自是无人能及!
不过这时华旉却不干了,大声嚷嚷道:“伯祖父,我才不要跟那些名医学呢,他们的医术说不定比你差远了!”
华扬训斥道:“不可乱语,医术都是济世救民,怎可有孰强孰弱之分!兼顾百家,方能有自己的医术成就。你若是只跟着我学,完全是浪费你的医道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