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拱了拱手,再次骑上驴子,一路向西南。
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天黑。
眼前印入了漫山遍野的火光。
偶尔还能听见安康城飞骑的呐喊声。
大概意思就是取消了焚烧令,随便你们烧,自焚都没人管。
飞骑所到之处,欢声笑语遍地。
“看来老子真的做错了。”
林逸忍不住叹了口气。
谭飞道,“王爷,前面就出安康城地界了。”
该回府了!
不要再跑了!
再跑下去,他胯下的瓦旦良马都撑不下去了!
更何况你屁股底下的驴子!
林逸诧异的道,“安康城这么小?”
他一直以为安康城面积很大呢!
这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走出来了?
他骑着驴子还没撒开蹄子跑呢!
谭飞陪笑道,“王爷,前面是米谷镇,要不休息一晚?”
“那也可以。”
林逸坐驴子坐的屁股疼,下了驴子,直接步行往前走。
在漫天浓烟的包围下,最后到了米谷镇。
虽然只是镇,但是依然热闹的很。
青楼、酒肆一应俱全。
天福酒楼。
抬头看着门头上的牌面,总感觉有点熟悉。
谭飞道,“王爷,这也是廷卫的产业。”
但凡廷卫的产业,都有自己的暗记。
身为和王府的侍卫,他们基本全知道。
和王府的侍卫不能对和王爷有秘密。
廷卫不能对和王府的侍卫有秘密。
这基本是共识。
但凡跟触犯这个“共识”的,都得面对洪总管何吉祥大人的怒火。
入夜。
吃饱喝足,林逸一个人躺在床上,依然不敢打开窗户,否则房间里就是浓烟弥漫。
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谭飞,笑着道,“过来陪我喝杯酒吧。”
“属下”
谭飞还是有点犹豫。
“再磨叽”
“恭敬不如从命。“
谭飞在林逸眨眼睛的瞬间就坐在了林逸的对面。
“你也学了凌波微步?”
林逸亲自给他斟酒。
“属下诚惶诚恐。”
和王爷亲自倒酒?
洪总管恐怕都没这个待遇!
更何况是他谭飞!
条件反射似得弹直了身子。
“你再废话”
“是”
谭飞再次坐下。
“问你话呢,哑巴了?”
林逸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属下敬王爷一杯。”
谭飞大着胆子举杯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逸笑着道,“你不必这么拘谨,反而惹我不快活,你跟我时间也不短了,知道我的性子。”
“是。”
和王爷越这么说,谭飞越是拘谨。
“焦忠今天陪老婆去了?”
林逸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王爷的话,统领大人夫人怀有身孕,喜不自胜,”
谭飞小心翼翼的道,“感王爷恩德,今日陪着夫人去庙里上香了。”
林逸笑着道,“他也是一把年纪了,该有孩子了,你呢,几个孩子了?”
这是和王爷第一次打听自己的家事。
谭飞自然是紧张的不得了。
“启禀王爷,拙荆与属下自小相识,如今育有三子。”
谭飞起身给林逸斟酒。
“三个儿子啊,你这个压力大了。”
林逸感慨道。
“托王爷的福,”
谭飞大着胆子道,“属下在王爷当差,旁人都高看一眼,老大已经十七岁,媒人已经踏破门槛。”
“这么厉害?”
林逸调侃道,“有中意的没有?”
谭飞苦笑道,“我那大儿自以为自己了不得,属下义愤之下,打了两巴掌,他就气得不得了,离家出走,如今已经去了京营,属下想见一面都是难得。”
“叛逆期啊,很是正常,你也不用太在意,”
林逸一副过来人样子,“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觉得付出,生你养你,你做子女这辈子就应该感恩德,把他当做小树苗,想尽办法给架框子。
其实应该反过来说,天下无不是的子女,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果后人都跟前人一样,这世界就不会有进步。”
“王爷说的是。”
谭飞恭恭敬敬的道。
“你啊”
林逸见他这样子,再次失去了谈兴。
“王爷,属下再敬你一杯!”
谭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们和王爷这性子,永远是捉摸不透的!
“你说这天下百姓,什么时候才能吃饱肚子?”
林逸问了一个任何人都回答不了的问题。
谭飞更是无从解答。
只能含糊不清的道,“王爷恩德,属下实在无以为报。”
“我的梦想很简单,”
林逸很是诚恳的道,“百姓吃饱肚子,我自己有钱赚,大家都不要那么难堪。”
“王爷”
每一杯酒,谭飞都是一饮而尽,此刻在酒的作用下,胆子愈发大了一点,“只要有一口吃的,百姓不必流离失所,必感王爷恩德!”
“又是套话,没有自己的想法,”
林逸忍不住道,“你要想有所建树,就得有自己想法。”
鹦鹉学舌的人,永远不会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