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破的锅碗瓢盆也没人问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也仿佛从未被人听见过。
但是杜清檀和宋大娘、岳丽娘都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凡宫中所用器皿,都要编号登记在册。
这么一大批东西坏掉不见了,必然会被追查。
之所以无人闻讯,自是有人掩盖过去了。
杜清檀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猜想,应该和岳丽娘有所关联。
御驾进入洛阳城的时候,正当午后,春日温煦,暖风袭人。
百姓夹道山呼“万岁”,杜清檀骑在马上四处张望,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条瘦瘦高高的身影。
独孤不求怀里抱着一把横刀,斜斜地靠在坊墙上,和身旁一个容貌妖娆的女子说话。
女子穿着石榴红的衣裙,淡绿的衫子,酥胸半掩,乌发堆云,娇笑着往他身上靠。
他却也没有避开,继续说他的话,目光偶尔从回宫的队伍上扫过,又不在意地收回去。
淡漠,且没有生气。
杜清檀心口一抽,蹙起了眉头。
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到她,或者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她放慢速度,和一旁的千牛卫带话。
“告诉武十一郎,让他抓紧去看独孤六郎,务必延请大夫。”
她再回头,独孤不求已经不在那里了,只剩下那个容貌妖娆的女子在那叉着腰、跳着脚地骂人。
回宫之后,程尚宫召集众人开会:“这一路大家辛苦了,但凡随驾的,都可以修整两日。”
雷燕娘、申小红很快就发现了三人之间的奇怪氛围,不免各种打听。
杜清檀一笑而已:“没什么,就是累了。”
雷燕娘明知不对劲,却也不多问,只给她领来一个小宫女:“这是尚食新分给你的,叫果仁,勤快又能干。”
干干净净的小丫头,长得有几分像熏儿。
杜清檀淡淡一笑:“你替我把箱笼归置了罢。”
说着,她靠在床头就这么睡过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睁眼就对上果仁滴溜溜的一双圆眼睛,猫儿似的。
“典药,您醒了呀?我给您用药炉子热着饭菜呢,这就给您端来……”
杜清檀受了她的好意,问道:“可有什么事?”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果仁却立刻领会了:“那个宋女史生病了,痢疾,拉得特别厉害,说是要挪出宫去,以免把病气过给大家。”
痢疾?
杜清檀扯着唇角冷冷一笑,这可真是因果报应。
她低下头继续吃饭,吃完一碗又添了一碗。
袁春娘过来:“五娘,大娘病了,程尚食说是要立刻挪出去,大娘哭得厉害,想让你帮她求求情。”
杜清檀撩起薄薄的眼皮子:“我帮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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