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自己的命,就是交待在了月知恩这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家生子手上。
重生后,她想过,就算是为了保命,这辈子,也一定要离月知恩远远的。
她记得,上辈子,月知恩来左相府的契机是——因为张统制犯了事,阖家被抄,家奴悉数变卖,月知恩,就这么被卖去了左相府。
她和月知恩的孽缘,由此开始。
上辈子她自己在全家被抄,自己奔波逃命时,也受尽了身无分文的窘迫,饥寒交迫的苦楚。
她不忍心任何一个人,再受这份苦楚。
即使,是上辈子对她狠心决绝,最终痛下杀手的月知恩。
现在——月知恩只是个孩子,他非但没对她做过什么,还救了她。
况且,他的父母无辜,她实在做不到对月知恩滥杀无辜,赶尽杀绝。
那——还是把他们远远的送走的好。
而且,按照前世的时间进度来说。
很快,张统制就会因为犯罪被抄家。
月家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张家,也算是能避免上辈子在菜市口像货物一样被各家买走,骨肉分离之苦了。
李杳杳微微上前,对着月父和颜悦色道“一辈子为人家奴,也总没个出头之日。一旦主子出了事,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家里的人,一个也跑不了。与其把自己的命挂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做主,脱离奴籍。这些钱,足够你们另立门户了。”
月父似乎是这辈子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低着头瑟瑟发抖。
李杳杳看了眼月知恩,继续对月父好言相劝,“这笔钱,可能在白只能买栋宅子。可是,出了白京,这钱,你买几个铺子买几个庄子是足够了。你家这小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忍心看他一辈子为人奴仆,你拿着这钱,带着他离开白京,好好培养他吧。”
“这——”月父心里发难,他一辈子都在白京,父母祖辈都是家仆,他只知道怎么当好仆人,不会做别的。让他现在拖家带口的离开白京——
委实,有些困难。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当着李杳杳的面说打她的脸。
月父的心内万千的纠结。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话。
“谢小姐,夫人。”
李杳杳也终于放下心来,“在白京这个一块砖瓦掉下来能砸到十个权贵亲戚的地方,只有钱,实在是不容易出头。带着这钱出去,才可能闯出名堂。”
“谢小姐的金玉良言。”月父脑子还处在懵的状态,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对李杳杳道谢。
这时,月知恩却把头抬了起来,目光清澈,眼神像道谢,但是,更多的——却是孩子的天真和好奇。
李杳杳还是没什么勇气面对这个上辈子取走自己性命的人。她别开了眼,拒绝和月知恩对视。
李母轻轻瞥了李杳杳一眼。
这丫头,这忠杰候府的夫人还在场,怎么对着个家奴,如此多言,实在是有点掉份,有失体统。
李杳杳接收到了母亲目光里的责问,低下了头,表示自己认错的良好态度,乖巧的退到母亲身后,不再多言。
忠杰侯府的夫人接过感谢的接力棒,对月知恩父子和真江说了几句感谢的客套话。
“——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忠杰侯府夫人用这句话为今天大家的惊心动魄的经历做了结束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