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忧言都感觉到她的手有点冷,握住了她的手,镇定地依次跟着她叫一遍。
其中一个不认识的亲戚招呼「来了那就开饭吧,不用等田云绛了,他急着赶案子,咱们上桌聊。」
一大家子人起身,去饭厅落座,圆桌大得能坐下二十个人,满满一桌。
田君砚和邓华莲是既高兴又不舍。
田媛给田君砚倒酒,田君砚看看沈思凡,又看看苏忧言,扶了扶眼镜「小沈我见过,妈妈是国大的教授,自己在华大任教,小苏我还是第一次见。」
田君砚端起酒杯「两个后生和我喝一杯,第一次一起见你们两个,不喝一杯说不过去。」
沈思凡敬了田君砚之后直接一饮而尽。
右繁霜心道不好,但苏忧言也面无表情喝下去,甚至都没有找理由。
右繁霜深知苏忧言醉了之后是什么样,心想完了。
田君砚看着他们两个喝完,认真道「你们和我孙女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孙女和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长。」
田君砚看向苏忧言「尤其是小苏,你是和小霜认识了六七年,在小霜还没被认回家的时候就和她领了结婚证,不在意她的过去,后来也很主动地送了礼物和信件上门,坦白了一切,这一点我很满意。」
田君砚夹菜,语气已经趋于平和「虽然一开始有点恼火,但现在想来,你也是有心了,是我们没能理解你们,你们也不容易。」
苏忧言面色镇定,在桌子下面握住右繁霜的手;「是霜霜很好,我愿意和她走一辈子。」
田君砚点点头,又看向沈思凡「小沈你和句芒认识的时间短,但是能走到一起就是缘分,希望你以后也能和小芒像他们一样,有机会走到谈婚论嫁。」
沈思凡面不改色「我会尽我所能。」
他看了一眼句芒,句芒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生怕他说漏馅。
幸好沈思凡说的是「如果不能和她走到谈婚论嫁的话,我当然不会开始。」
句芒松了口气。
而右繁霜完全不知道苏忧言之前给爷爷奶奶送过什么东西,更不知道是苏忧言主动捅漏了这一切,才有今天这场见面。
始终都是一脸懵。
苏忧言很清楚,虽然右繁霜还小不懂这些,但是他必须要做到。
尊重她的家人,也是尊重她。不然往后她长大了,想起这段不清不楚的日子,会比任何人都要失落。
田君砚又给他们几个晚辈介绍了一下来的亲戚,无非是几个大姑大姨。
但是大家坐在一起就热热闹闹,苏忧言和沈思凡长相太过出众,尤其苏忧言,长辈们忍不住夸了又夸。
真是,这家子是从哪里找了这么多一表人才的孙女婿,这小年轻真好看。
相比起田君砚,邓华莲的嘱咐就很温和慈祥了「奶奶没什么好给你们的,就是有两对同心锁,是老物件,正好你
们一家一对。」
她拿出两个盒子,右繁霜忙要附身去接的时候,苏忧言先双手接了过来。
而沈思凡接过来看了一眼后,又多看了几眼上面的痕迹和监造刻字。
一眼判断出来大概是什么年间的东西。
邓华莲在今天之前本来是生气的,但是一见面,两个孙女婿起码是一表人才的,一个有书卷气,一个身上有股清贵气,本以为是商人会重利,但意外的给人印象是温文尔雅的,她也没那么生气了。
田媛看看苏忧言,又看了眼之前就见过的沈思凡。
她还是选择问苏忧言「小苏,你是做什么工作?」
苏忧言第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谦和又有耐心「家里有些产业,目前是在家里的公司做管理。」
田媛是明知故问,但她继续道「工资呢?」
苏忧言也认真回答「年薪是在千万左右,但在公司有股份,养霜霜不成问题。」
田媛剥着虾,顺手给句芒一只「兴趣爱好呢,平时喜欢干点什么?」
苏忧言声音低沉,听上去就稳重「平时看看书,有时间会做一些设计。」
右繁霜听他说的那么简略,恨不得自卖自夸,骄傲道「阿言很厉害的,他画画也特别厉害,书法雕塑钢琴摄影,他摄影还拿过国际大奖呢。」
女儿刚认回来就已经胳膊肘朝外拐了,田媛听得皱起眉头,把剥的虾夹进她碗里,继续盘问苏忧言「平时会抽烟喝酒吗?」
苏忧言也把自己剥的虾放进右繁霜碗里「不会,完全没有这个习惯。」
右繁霜连忙道「阿言他平时生活很健康的,不仅不抽烟喝酒,连作息都很规律,还经常运动。」
亲妈听得脑门直冒汗,但还是唱着严肃的黑脸「最近有做过体检吗?」
苏忧言礼貌回应「有,一切正常。」
田媛追问「有没有体检报告,有的话给我看看。」
苏忧言拿手机翻出体检报告,把手机递给田媛。
田媛认真地看了好久,才把手机还给苏忧言,但明显脸色好了不少,已经没有黑脸了。
「你和霜霜住一起,家里卫生呢?家务谁干。」
苏忧言如实道」小区配有管家和计时保洁,如果是临时有什么家务要做,也不会让霜霜动手。」
邓华莲深表同意「也是,高档小区都这样,田云绛也不干家务,我去他那里住过半个月,他天天叫他们楼的保洁上门打扫,甚至还有专门做饭的,他们年轻人都不好做家务。但平时工作也够累的了,不做家务没什么大不了。」
田媛还是想问,却找不到什么可以问了,转而问沈思凡「你呢,最近有没有去体检?」
句芒猛地咳嗽起来,差点被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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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之后,田君砚非拉着沈思凡,问他自己收藏的那些物件是真是假。
右繁霜和苏忧言反而能松口气,先溜达回家。
但田媛却在两个人要出门的时候叫住了苏忧言「小苏,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右繁霜忐忑起来。
而苏忧言跟着田媛过去。
田媛把他叫到房间里「坐吧。」
田媛坐在他对面,语重心长道「我刚刚在饭桌上问了你很多问题,有没有哪个是撒了谎的?」
苏忧言坚定道「没有。」
田媛眉头微皱「只要没出这扇门,你坦白我都算你诚实。」
苏忧言依旧果断「回应您的每句都是实话。」
田媛追问道「心脏病呢,是怎
么回事?」
苏忧言坦然「已经治好了,不是可遗传的。刚刚的体检报告您也看见了,一切正常。」
田媛沉重地点点头「你是真的喜欢右繁霜,想对她负责一辈子才和她结婚的,不是一时兴起吧?」
苏忧言毫不犹豫「当然。」
田媛追问「如果以后你们之间的感情变成亲情,会不会抛下她?」
苏忧言察觉到了田媛的异常,温声坦白道「我生长的环境比较特殊,家里明争暗斗争财产和继承权,再加上我有心脏病从小会受到轻视,一直以来在感情方面比较淡薄。」
田媛一直认真听着,而苏忧言徐徐道「但霜霜不一样,霜霜和我在同生共死的情况下一起朝夕相处了三年,对我来说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没有想过和别人共度一生,即便以后感情不像现在这样热烈,我也会爱她和尊重她,您可以放心。」
田媛点点头,眼圈却有些红了「你能敞开心扉地说,这样总好过隐瞒。」
田媛也坦诚地交心地道「因为我对不起霜霜,所以我特别害怕她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结婚,和人家稀里糊涂就过日子,在此之前我不认识你,我比谁都害怕你是一时兴起,以后抛弃霜霜,她已经被我弄丢过一次,我不想她再受苦。」
苏忧言对上田媛的目光,是痛苦后悔挣扎的,带着些微的老态,泪光闪烁。
二十年的辛酸,在一个眼神里已经淋漓尽致。
苏忧言诚恳道「我不会让霜霜受苦,我急着娶她就是因为想要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伤害,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田媛点头,对他的话表示理解,却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这一刻更不舍,她微微哽咽「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但是希望你能做个合格的丈夫,如果他日你真的不想继续和她在一起,也不要蹉跎她,可以告诉我,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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