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风老实的将脸贴在墙上,全身被扭成一个别扭的姿势,就连呼吸都有点够呛。
此时偏头的他这才发现,身边不仅有巡捕、清洁大婶,还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举着摄像头正拍着。
“感受公平正义,这里是西蜀省电视台三套经济频道‘法治大视野’栏目,我是前方出镜记者张倩。
此时是上午9点,也是全国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开考的时刻,据相关统计,本次共有40.5万考生参加了此次四六级考试,数量创下历史之最。
众所周知,在当前的就业环境下,四六级证书如同一块敲门砖,而许多学校也会将四六级证书纳入到,毕业前学生所具备的必要条件中。
这就使得有人会因此而铤而走险,走上犯罪的道路,也因此这形成了一个产业链。
再过去的几年里,我们关于考试作弊的节目也做了十几期,但是你会发现呈现的结果是,作弊反而逐渐升级了。
曾经听过一句话是‘不怕流氓无耻,就怕流氓高科技’,现在看来这句话要套用在作弊上,‘不怕作弊无耻,就怕作弊高科技’。
日前,我们接到举报……”
覃风傻了,连忙将头偏向了另一方。
他的眼神,正好碰见巡捕提着他的包出来,手里还捏着一个盒子。
主持人打开盒子,示意摄像头向前,“我们可以看到,现在作弊的手段越来越隐蔽,这是骨传导口腔耳机……”
他知道,他完了。
覃风都懒得去想为什么房间里会出现一副耳机了。
很显然,他栽了。
这是昨晚那个女孩今早没带走的那副。
因为盒子上他编过号。
而举报……
则说明还有另一副。
所以,当天晚上他在拘留所看见铁窗外的吴楚之时,他也一点都不惊讶。
覃风根本不用想,就确定是吴楚之做的。
看见铁窗外的吴楚之时,坐在地上的他抬头笑了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吴楚之蹲了下来,而后干脆盘腿坐下,递过去一瓶冰阔落,“我出院的那天,账号就卖了。小舅入院的那天,你还不知道。
那么游戏里和我聊天的人是谁?这不是显而易见?”
跟聪明人说话,很简单的,吴楚之都不用说是怎么设计举报覃风的。
一向是主场作战的他,要想安点监控和录音,太简单了。
覃风接过可乐,仰头喝了一口,“所以,你给了他多少钱,让他不要告诉我。”
吴楚之也拉开一罐,和他碰了碰杯子,“不多,4500块而已。”
覃风沉默了,这是他开给代练的3个月工资。
“钱真是好东西,昨晚那个女孩你又花了多少?”
吴楚之笑了笑,“便宜,1500的包夜费和2000的表演奖励。”
覃风愣了,“所以……她不是学生?”
吴楚之没说什么,他身后的郭敬哈哈大笑着,“别人技术精湛,什么角色就能演的出来,保证比横店的女演员演技还要好。”
覃风手里的易拉罐慢慢的扭曲起来,而后他全身一松,举起罐子和吴楚之碰了碰,
“8000块钱,我就进来了,怎么都有点不甘心呐。”
喟叹一声后,覃风又是轻轻一笑,“小吴,我承认我栽了。我知道,组织作弊情节严重者3-7年,几年后我们再会。”
覃风笑得很是瘆人。
他知道,他这辈子毁了。
全毁了。
学业也没了,名声也臭了,再见天日时,那犯罪记录背着,也再也没办法融入社会。
吴楚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诚恳的说道,“覃哥,听弟弟一句劝,下辈子千万别那么爱摄影了。”
覃风疑惑的望着吴楚之,而后忽地瞳孔睁大了起来,大夏天的竟然流下了满头的冷汗。
吴楚之嘴角翘了起来,“巡捕大人在你电脑和摄像机里还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至少昨晚那个女孩,你应该算得上违背妇女意愿强行发生关系。”
覃风的汗水一颗颗的滴在地板上,嘴角直哆嗦。
郭敬在一边桀桀的笑着,“数量还不少呢,我也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种雅兴。
巡捕大人还在一个个的看。兄弟,强奸罪3-10年,但是强奸多人的,可以十年以上,甚至无期或者死刑。”
覃风闻言脸白如纸。
他都记不清楚有多少人了,甚至年龄有些都记不清楚。
覃风急了,他拉着吴楚之的手,“小吴,救救覃哥!救救覃哥!我知道你家在巡捕房有的是办法。
你看,你身后的这个郭敬,差点要了你的命,你都能原谅他!原谅哥一次,哥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啊!”
说罢,覃风不停的磕着头,额头上、地板上逐渐现出了血迹。
郭敬的眉毛挑了起来,这架势……
是个狼灭!
吴楚之笑了,他轻轻的掰开覃风抓住他手腕的手指,“覃哥,有些事我可以原谅,有些事不能。
你想动莞莞,这是我的逆鳞,那你只能死。”
说罢,他站起了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笑了笑,“再会,覃哥。不……永别了,覃风。”
覃风膝行几步,大声哀嚎着,“小吴,哥错了!哥错了!给哥一个机会吧!”
郭敬嘴角撇了撇,tui的一声,一口痰吐在地上,“什么玩意儿!”
见吴楚之越走越远,覃风脸色变换莫测,而后站起身来,抓着栏杆,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吴楚之!你最好希望我死在牢城里面!否则等我出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包括秦莞!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她怎么在我身下娇喘的!哪怕到时候你们七老八十了,我也不会放过的!哈哈哈哈哈!”
走在后面的郭敬,闻言大怒,一脚对着覃风栏杆上的手踹去。
覃风惨叫了一声,捧着自己的手,佝偻着身子,不停的哀嚎着。
十指连心,太疼了,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吴楚之倒退回来,笑了笑,将手伸了出来。
郭敬心领神会,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恭谨的递给了他。
吴楚之蹲下去,将纸卷起来从栏杆处递进去,“你恐怕出不来了”。
捧着手,覃风的脸色大变,再无任何狰狞之色,麻木的看着地上的纸张。
这是一份任何正常人都能看懂的报告单。
何况他是一个医学生。
慢慢的,他跪在了地上,无声的恸哭起来。
【姓名:章婉兰】
【年龄:22岁】
【代码RPR
梅毒血清快速反应试验检验结果:阳性】
【代码HIV
人免疫缺陷病毒抗体检验结果:阳性】
……
开着车在等红路灯的郭敬,抬头从车内后视镜前偷窥了一眼正在后排端坐着闭目养神的吴楚之。
此刻他的心里很是不平静,人是他找的,可那报告是怎么来的。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睁开眼睛的吴楚之笑了笑,“报告是我编造的。”
郭敬这种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很好控制。
郭敬闻言气息一滞,“吴总,您不怕他知道真相后出来报复您吗?”
吴楚之轻笑了一声,“他出不来的。”
郭敬呆了呆,“其实,现行的法律判不了他多久的,特别是听说他家里还小有点钱……”
吴楚之重复了一次,“放心,他出不来的。”
他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支烟,“你听说一个故事吗?在一间黑暗的医学实验室里,实验人员将一死囚双眼蒙上,把他捆绑在凳子上。
旁边放上一桶水,先用刀背划一下他的手腕,同时将塑料桶划开一个小洞,发出滴答的滴水声,然后告诉这个死囚,他已被割腕,全身的血将一滴一滴地流干,一小时后将因血液枯竭而死。
于是,死囚就真的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半个小时后,这个死囚就因极度恐惧而昏厥死亡。
这就是心里暗示。
暗示是人类最简单、最典型的条件反射。从心理机制上讲,它是一种被主观意愿肯定的假设,不一定有根据,但由于主观上已肯定了它的存在,心理上便竭力趋向于这项内容。
囚犯这个暗示是经过思考的,只是囚犯的意识完全相信了自己被割腕了,滴水的声音让他相信了自己的血液正在慢慢减少。这种思考可以被认为是一种被欺骗了的思考。”
郭敬听后,不明觉厉,结结巴巴的说着,“所以……覃风会认为自己得了艾滋病,然后就因为恐惧而死亡?”
吴楚之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不是,这个实验纯属瞎编乱造!就算是真的,也很难复制,完全说不清楚囚犯自身有没有疾病。”
郭敬苦笑了起来,“吴总,你这完全就是恶作剧啊。”
这又能阻止什么?
到时候覃风出来只会更疯狂的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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