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贡浅滩,雷耀阳等人被埋伏一事,最终以马交文“巨额赔偿”解决。
马交文不仅付出五千万的现金给死伤者,四艘赌船亦被雷耀阳吞下一半。
更为郁闷的是,翌日,澳门贺氏那边从崩牙驹这里,得到昨晚雷耀阳等人被埋伏,&bsp&bsp差点挂掉的事情。
大小姐震怒,马上把事情告诉了大亨。
雷耀阳可是赌神啊与大亨的关系一直保持得非常好。
而且他收大小姐为徒。
这使得两家更是亲近,大亨甚至时常琢磨,如果有一天雷耀阳看上了大小姐,双方能够结个亲家,那就更好了。
赌神的名头,加上澳门贺氏的势力,赌坛称雄,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可惜这两年雷耀阳与大小姐之间,关系进展不错,大小姐也表现出对雷耀阳的倾慕。
偏偏雷耀阳那边并没回应,让大亨这个想法没能实现。
不过不要紧,大亨一直相信,女追男,比起男追女,要容易千百倍。
这一次呢,其实是雷耀阳几年来,第一次托大亨办事。
事情倒也简单,只是借用贺氏的名头,为此人家付出一亿的“租名”费用。
更让人欢喜的是,花炮会开盘受注,港澳的注码属于翻手会,而整个东南亚其他地区,就是贺氏的生意了。
三天前,&bsp&bsp大小姐也向大亨报告过,说是东南亚的注码已经有五亿左右,生意算是不错的。
大亨是万万没想到啊,&bsp&bsp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有人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连贺氏的面子都不给,光明正大抢生意,剽窃他贺某人的金点子。
更让人气愤的是,那人如果是港综市人也就罢了,大亨还会觉得“天高皇帝远”,有一些家伙胆大包天,可以理解,处理一下便是了。
偏偏那人不是港综市人,而是澳门人,不是其他行业的人,还正是赌坛人士。
一开始从大小姐那边得到消息,大亨其实就很生气,准备派人教训一下马交文。
后来又听到回报,说是雷耀阳那边已经行动,马交文也低头认怂,并且给出解释,说是手下人背着他做的,他会赔偿。
种种考虑下,大亨也就暂时忍了,准备给马交文一次机会,先让雷耀阳那边处理这件事。
现在结果出来了,马交文那废物这么不济事,被手下胁持,还差点让雷耀阳没命。
大亨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当即就叫来几名亲信,去把马交文找来,自己要亲自和他“谈谈”。
可怜马交文不仅昨晚受到惊吓,丢脸又钱,回去后,更是发现省镜没撑到去医院。
在回澳门的快艇上,一歪脖子死了。
此时的他,郁闷得都快吐血了,尚且没意识到,大亨还要找他,慢慢的聊。
澳门一边,有大亨出面,问题很快就得到解决。
港综市这边,比之大亨的行动,只强不弱。
雷耀阳在西贡差点出事的消息,于第二曰,经过会员们互相间的传播,整个翻手会上下都知道了。
会员们电话慰问的同时,无不出力,疯狂打击那些在港综市和省镜合作的人。
要知道,一开始众多会员没怎么出力,不是因为不肯出力,而是都觉得用不着。
一点小事情而已,他们相信会长能够处理好。
现在不一样了,会长和几名会员差点出事,这件事已经上升到“打脸翻手会”的程度。
虽然外面人根本不知道翻手会,架不住会员们这么想啊。
他们翻手会的生意也有人敢动,着实是活得不耐烦了。
群情激奋,都用不着雷耀阳开口,许多有实力的会员,自觉从蓝鲸那里要了一份名单,名单上,无不是这次和省镜合作,于港综市受注的家伙。
新界东,大埔区的一间小酒吧。
这里灯光昏暗,设施装修陈旧,风格老套。
就这种环境,夜晚的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此时不过下午一点,属酒吧一天之中生意最差的时候。
酒吧内,一个客人都没有,唯有五六位三十几岁的汉子,围坐在一张卡桌四面,神色激动,正说着什么。
“飞平仔,你说真的,那光头佬真死了?”
“是啊,现在外面消息都传遍了,是马交文亲自动的手,把省镜家法处置了!”
“我靠,那怎么办?我们最近收了八十几万注码,难道退回去?”
“退恐怕不容易吧,有些客人只是逛到我们新界这边,即兴下注。平时他们都不会来我们这边玩,我们上哪儿找他们退啊?”
“就是啊!”
“这都是小事,没听说嘛,现在那个贺崩牙驹的闹起来了,说是省贺剽窃澳门大亨的点子,抢何先生生意。任何和他合作的人,都是澳门大亨的敌人。”
贺贺大亨倒是不用怕,天高皇帝远,我们在港综市,他再厉贺,也没那么长的手。就怕旺角那个条贺啊!”
“老大,你说雷耀阳?”
“是啊,听说今天一大早,市区好几个社团,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被条子抓了。现在外面人都在传,就是那个雷耀阳出手,替澳门大亨出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能大张旗鼓退票,盘口暂贺也别开了,不过这八十万嘛,我们吃下。”
“啊?老大,贺不是开玩笑吧,现在那光头佬死了,我们没了上家。如果有客人中彩,我们拿什么赔啊?”
“你白痴啊,谁说要赔。我们等到花炮会结束,如果有得赚,我们就赚,如果亏本大赔,我们直接带着钱跑路。”
“跑路啊?”
“这……”
“你不愿意的话,自己留下来。八十万的赌注,只要中十分之一,就要赔出去五百多万,我们哪里有钱赔?不跑,等死嘛?”
呃……
“老大说得对啊,我们也未必会输嘛。”
“草他吗的,都怪那死光头佬两兄弟,真是害人不浅,活该他被家法处置。”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解决。接下来谁也不许再提我们开过盘的事,就当没事发生。有客人找过来,也不要多说,推说花炮会结束之后,我们就会兑现就可以了,明白吗?”
“明白,大哥。”
“老大,你放心吧!”
轰隆正在酒吧内几人聊出结果之际,门口轰的一声震天响,整个酒吧都好像摇晃了一下。
当三眼回过神,睁开眼时,眼前所见,让他懵逼了。
“什么事?”
酒吧内,带头的汉子四十出头,一米七左右的身材并不算高大,偏分短发,一双三角眼倒是格外摄人。
听到动静,一伙人全都站了起来,惊呼道。
还不等他们动作,下一刻,酒吧门口呼呼啦啦闯进来一大群人,目测足有二十余号。
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着鸭舌帽、口罩,手上棒球棍。
踏入酒吧,这些人立马就开始起了“整修”工作,掀翻桌椅,狠砸柜台,甚至有一个壮汉双手举起一张卡桌,掷向头顶灯具。
随着“霹雳吧啦”的声响不停,酒吧内众人也反应过来,这他吗是砸场子啊。
出来混的,这种事见得多,被人砸场,砸别人场,都属于寻常事情。
酒吧内几人也不怕,无不伸手遥指,大声嚷嚷起来
“住手,你们什么?”
“你们是谁的人?我新界三眼的场也敢踩!”
砸场子这种事,为的就是踩脸。一般这种情况下,砸场人一定会自报姓名,生怕别人不知道,打出威风。
可是今天十分奇葩,那一群人什么话也不说,手上动作又不停。
两分钟还不到的功夫,酒吧被砸了一大半,满地狼藉,本就不怎么样的装潢,这下算是彻底废了,不来一次大整修,酒吧都不可能营业了。
“你们这群王八蛋,给我打!”
自称新界三眼的汉子,或许是出自这新界乡下地方,倒是有那么几分悍勇,随手抄起一张凳子,呼喊着就要与那群人搏命。
他的小弟亦是听话,反正对方拿的也是棒球棍,不是西瓜刀,搏一搏,最多也就受点伤,死不了,尚算安全。
小弟们也都随地取材,或是凳子,或是酒瓶子,甚至是烟灰缸,冲了上去。
“闪!”
这时,更奇葩的事情发生了,不速之客们也不知道谁发声,说出进门到现在的第一个字。
而这个字,非是打,非是杀,竟然是一个“闪”字。
那群“不速之客”说闪,竟也不是什么计策,他们手持棒球棍,占据绝对人数优势,还真就不要脸面,转头跑了。
新界三眼见得这样一幕,心里又气又恼,砸完自己的场子就跑,连名号都没报上一个。
现在场子被搞成这样,必须重新装修。
对于自己这种新界混混来说,好几万的装修费,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啊。
气极之下,新界三眼跑到柜台,从下方拖出一暗柜,只见暗柜里面,寒光四烁,正是十几把西瓜刀。
做夜场生意的,如何会没有防备,这些家伙,正是这家酒吧的防备。
“抄家伙,给我追,砍死这群王八蛋,一定要把幕后主使找出来。”
新界三眼自己拿起一把西瓜刀,又把其他的刀递给小弟,一声令下,带头冲出了酒吧。
咔嚓,咔嚓!
刚刚出得酒吧,新界三眼只觉得数道刺眼白光,伴随着滋滋声响,搅得他脑子嗡嗡。
自己那一双三角眼,更是被刺激得根本睁不开。
“想暗算我!”
心中带着这个想法,新界三眼条件反射挥刀,大嚷道
“找死!”
“退,快退,他疯了。”
“兄弟,你没事吧?来,我拉你一把。”
“砍人啦!”
“报警,快打报警啊。”
一刀砍出,没有三眼想象中的惨叫,又或者是反抗。
唯有数道尖锐的叫声,直冲云霄。
只见他面前,根本不是什么伏兵,竟是一个个衬衫西裤,拿着摄录器材的家伙。
这些家伙肩扛摄像机,面前挂着照相机,手上还拿着话筒,看装扮,这好像是传说中的记者。
此时,一伙记者满脸恐惧,大喊大叫
“杀人啦,报警啊。”
还有几个男记者占着人多,围住了三眼,七嘴八舌,一副英勇模样
“把刀放下,快放下刀。”
“光天化曰,提刀出来杀人,简直没王法了!”
“遭了,好像被人算计了。”
新界三眼又不是傻子,遇到这么奇怪的情形,心中一突,自知不好。
而这时,三眼小弟从酒吧冲了出来,他们连情况都没看清,已经大声吼叫起来
“谁敢来我们场子捣乱,活得不耐烦了?”
“老大,你没事吧?”
“草,有种别跑,我砍死你这王八蛋。”
三眼小弟的吼叫,无疑是对着先前砸场子的一群人去的。
可现在那群人不见了,门口站的是记者啊。
记者们听得这些话,好几个女生尖叫声更大,连男生脸上也开始有了恐惧,连连后退,两手乱摆
“别乱来啊,我们已经报警了。”
“误会,都是误会。”
三眼反应过来,双手伸出,就想要抓住一名记者解释一下。
可他忘了,他手上还拿着一把西瓜刀。
在记者们眼里,他这是把刀捅过来了。
“快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一群记者如无头苍蝇,四散狂奔。
就在这时,街头飞快跑过来三人,一者年近中年,西装革履,沉稳不凡,还有两人制服鲜明,绿衣黑盖帽,可不是港综市巡警。
“不许动,把手上凶器放下。”
中年男人一脸正义,离得老远,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本来已经跑开的记者听到动静,马上回头看去。
只是看了一眼,眼中大亮,马上又跑了回来。
现在阿sir来了,他们可就不怕了。
“放下手上的凶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两名巡警也确实给力,虽然他们脸上紧张之色所有人都能看出,但或许是有记者的缘故,他们已经把枪拿了出来,遥指三眼一行人,质喝连连。
看他们手抖的架势,三眼等人一个不对劲,引发误会,恐怕马上都要发生血案了。
“放下,听他们的。”
三眼现在依旧懵逼呵呵,可也知道不能和拿枪的警察玩狠,特别是这种巡警,大多新人,刺激之下,还真是会开枪的。
到时候被警察枪杀,那可真是天大悲剧了。
与此同时,眼看情况控制住了,那中年男人马上站定,整了整西装,朝四周招呼道
“各位记者朋友,没事了。”
做记者的人,别的不说,眼力那可是极好的。
他们当然看到阿sir已经控场,马上从四面跑了回来,一边拿着照相机猛拍,一边围上中年男人。
特别是几名男记者,或许是觉得刚刚在同行面前丢了面子,这会儿来劲了,质喝道
“你们警方怎么回事,任由凶徒在大街上横行也不管吗?”
“就是啊,新界治安乱成这样,光天化曰有人追杀我们记者,这都没人管。”
“这位阿sir怎么称呼,你们警方出警为什么这么慢,我们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报警了,你们现在才到。”
面对记者们的“围攻”,中年男人不慌不忙,甚至整了整西服,这才话语道
“各位记者朋友,你们误会了,我不是阿sir。”
“不是?”
记者们一愣,对这男人马上失去了兴趣。
可是男人下一句话,又让记者们兴趣被拉回,瞬间达到巅峰。只听男人做起自我介绍道
“我是新界福康村村长,新界区议员李右全。刚刚在隔壁街探访孤寡,见到两位阿sir着急往这边跑,这才跟着过来帮忙。”
一个普通人“见义勇为”,跟着警察一块,其实不算什么,亦构不上大新闻,最多报纸上一个小方块报道一下,价值不大。
可是一位“区议员”见义勇为,那就不一样了。
记者们恍然同时,态度大变,纷纷恭维道
“原来是这样啊,李议员真不愧是我们港综市的区议员,看到阿sir办案,不顾危险跟从协助,大勇啊!”
“来,李议员,请看镜头,照张相。”
“李村长,看这边,我们这是电视台的!”
李右全很是配合,全程微笑,同记者们互动,各种摆拍。
拍了足足有一分钟,李右全这才重新露出威严面容,问询道
“各位记者朋友雷,不知你们为什么会到这儿的?”
“李议员,我们杂志社收到消息,说是这边会有一场街头火拼,所以才会赶过来,想要播报一下。”
“我们报社也一样,有热心市民举报,说是这里有古惑仔,常常在街头闹事,破坏治安,让民众们不得安宁。”
“是啊,我们也是。”
“真想不到啊,新界这边的情况比起市民曝的还要严重,治安实在太乱了。大白天的,就有古惑仔追杀我们记者。”
“可不是嘛,刚刚我差一点就中刀了,这些人简直是目无法纪。”
“新界这边的警方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纳税人每年那么多钱,白给啦!”
“我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写这一篇报道,题目就叫作“新界警方无能,古惑仔街头乱斗!”
记者们七嘴八舌给出解释,并且表现出对于这件事的愤慨。
李右全表面不动声色,一副倾听模样,内心暗喜。
今天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切根本就是他搞出来的。
作为翻手会成员,他自得知雷耀阳差点挂掉的消息后,主动电联了崩牙驹,从他那里得到新界这边与省镜合作人的信息。
李右全这人非常精明,就算为会里面办事,他也想将利益最大化。
所以他先行派人匿名通知了记者,再行找人砸场,闹出一个“误会”,最后自己出面,收拾残局,顺便提高自己议员的知名度。
此时,计划显然是朝他预定好的方向发展。
面对记者们气愤难平的情绪,李右全大义凛然,声若洪钟道
“各位记者朋友,今天你们虽然受到了惊吓,但也不能以偏概全。我们新界的治安,历来还是很好的,除了一些小部分地区。”
“就好比我所在的福康村,就是一友善的村落,如果有闲,欢迎各位记者朋友前来暗访。我保证,一定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对于各位记者朋友今天受到自称“三合会会员”的黑份子恐吓,我一定会向上头反应。”
“我会建议上头,特别是我们新界警署,来一场“打黑除恶,净化市容”的工作。”
“来,各位这边请……”
说着,李右全引导着记者,一伙人浩浩荡荡,逼近那可怜的三眼一群人。
现在的他们,可没有先前威风,全都老老实实抱头,蹲在地上。
两名军装警员已经联络了总部,很快便会有同事过来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