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辆破旧的驴车,没有车厢,平板的型制,上面整齐码放着几十只人头那么大的酒坛,以及一推乱糟糟的稻草。
千面狐惬意的躺在那堆稻草上。
他两手捧着一只大酒坛,一边随着驴车的摇晃一边灌酒。
喝完酒后,再欣赏一下道旁的风景,真是快哉!
拉车的驴子是一头老驴,由一个老者牵着,老者走得慢,驴车自然也行的慢。
“好酒!”
千面狐又灌了一大口美酒,随手将酒坛放在身旁,衣襟已被酒水打湿,躺在缓慢且摇晃的驴车上心满意足。
这时,醉眼迷蒙的他看见,后面官道上有一群人正快速赶来。
他没有在意,可是又灌了一口美酒之后,他甩了甩头,凝目看去,嚯!原来是苏贤追了上来。
“停车!”
他大声吩咐牵着老驴的老者停下,从稻草堆上一跃而起,醉醺醺下车,停在道旁等待苏贤靠近。
“苏兄,果然是好兄弟啊!”千面狐十分激动,主动迎上刚下马的苏贤,走动间额前那缕不羁的发丝随风飘扬。
“我都已经上路了,苏兄竟骑马追上来送我……”千面狐真的太感动了,两手拍着苏贤肩膀,还想与他来个拥抱。
不过被苏贤轻轻扒拉到了一边。
苏贤一路辗转追到这里,可是费了老劲儿了,心头本已有些气,现在又听千面狐说什么……追上来是为了送他一程?
苏贤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瞪着眼说道:“既然是好兄弟,为何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你这是不告而别……”
千面狐有些惭愧,但很快找到了理由,理直气壮的说道:
“都怪那糟老头子,今日来了一封加急信函,在信中命我急速回京,不得有误……苏兄啊,你是知道的,我虽是刑狱司二捕头,但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
苏贤嘴角狠狠一扯,指了指那辆破旧的驴车,与老态龙钟的拉车老驴,问道:“二捕头如此赶路,这就是你所谓的‘急速回京’?”
“呃……”
千面狐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然后在那吐槽送信来的糟老头子,都怪他,要不然千面狐也不会不告而别。
苏贤回想这一路上的曲折,心情不畅,也跟着千面狐一起吐槽那个糟老头子,骂得十分难听。
比如什么“偷光那老东西的棺材本”、“把那老东西关在暗无天日的监狱中不给他饭吃”等等。
“对了,你口中那个糟老头子到底是谁?”苏贤跟着骂了一阵,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刑狱司掌舵之人,少司寇!”千面狐大大咧咧,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少……司寇?!”
苏贤却是大吃一惊,刑狱司与内卫都是大梁的特权衙门,少司寇乃刑狱司掌舵人,地位相当于内卫大阁领。
这等人物,刚才被他们骂的那么惨……苏贤有些尴尬。
跟随苏贤而来的亲卫将士们,也是一脸错愕,就连兰陵公主对少司寇也不敢过于造次,可是刚才他们听见了什么?
“苏兄,难得你专程跑来送我,我们干脆就近找个酒楼,大醉一场如何?就当是苏兄你为我践行了。”千面狐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