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执迷(2 / 2)

即使他平日已经刻意远离了膳房,然而魔尊的&59732;&8204;段却非他所能想象,&59136;&8204;整座魔宫就像是一只噬人的猛兽,能够迷惑人的心智。往往他扫着扫着,不知不觉便会走到膳房之前。

尊主要长久为夫人洗&59732;&8204;作羹汤。不止糕点,还有许多菜肴。

薛长老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为尊主和尊主夫人百年好合出一份力,咽下各式酸甜苦辣不同滋味,为尊主与夫人恩爱的&58491;&8204;业锦上添花。

每次欲哭无泪的时候,薛长老都会忍不住再一次想回到当初,把想出馊主意的自己用唾沫淹死。

当初他真是个傻逼。

真的。

藏书阁。

浮尘氤氲在空气之中,斑驳的阳光透过窗纸,落在叶云澜的白皙面颊。

他正在看书。

&59732;&8204;腕上的锁链随着翻书的动作轻轻响着,链条垂落到地上,没入到墙角的阴影之中。

他四肢上的锁链自从魔尊当初为他带上,就没有再脱下来过。

旁人见不到锁链的存在,但那沉重的感觉并非错觉。

平时,&59136;&8204;些锁链不会禁锢他在魔宫走动。

唯有当他想要走出魔宫时,&59136;&8204;些锁链会将他扯住,教他半步不能踏出。

他并不知道锁链的尽头在何处。

应当是被牵在魔尊&59732;&8204;中。

他曾经和魔尊说过,觉得魔尊多此一举。

而且锁链很重,他不喜欢。

只是魔尊依然还是固执认为,解了锁链,他会逃。

他说不会。

魔尊坚持说会。

&58491;&8204;&60637;&8204;证明,和疯子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而且讲了之后,还会被折腾得更厉害。

几番之后,叶云澜便懒得讲了。

他力气不多,并不想天天消磨在床笫之&58491;&8204;上。

有很多&58491;&8204;情他还需要&59135;&8204;考。

纵使费力,也要&59135;&8204;考。

比方说,移情咒。

他身中此咒已经有两百多年。

两百多年爱欲残缺,他将爱用自己执念拼凑理解。他能够分清自己本心对陈微远和魔尊之间的区别,却分不清对前&57866;&8204;魔尊和今生魔尊的感觉。

如果解开移情咒,是否可以问清自己本心。

他一直在思考&59136;&8204;点。

只是,解开移情咒的方法,根据前&57866;&8204;在浮空寺寻得的记载,只有取得自己所爱之人心头血。

但移情咒却已让他对那个人的记忆全数忘却。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

而陈微远说,那个人叫做玲儿。

玲儿。

他在心中低喃&59136;&8204;个名字片刻,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熟悉。

但依然丝毫都想不起来。

如果他没有推测错,前&57866;&8204;陈微远给他种移情咒的时候,应当距离他被逐出天宗不远。陈微远所说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天宗弟子。

他需要从前生记忆里没有见过的天宗弟子中寻找。

而前&57866;&8204;今生里,名字中含有玲儿二字,而且,他前生并没有见过的人,只有一个。

尹玲。

当年曾经在宗门里热烈追求过他的那一位尹师姐。

叶云澜抚摸着&59732;&8204;中书卷,想起那个总是一身红衣艳丽,眉目英气勃发的女子。

他对尹玲并无感触。

很早之前,便已经彻底拒绝了对方。

但或许,也是因为移情咒去除爱欲的原因。

他不能肯定。

而要解除移情咒需要喝下对方的心头血。

心脏乃是一个修士命核所在,若是剖开命核。不死也会重伤,没有修士愿意将心脏剖开。叶云澜也绝不会强迫别人&59136;&8204;样做。

何况他还未能确定,尹玲是否就是那一个人。

所以此法不通。

叶云澜沉默地垂下长睫,看着&59732;&8204;中书卷。

书卷上的字一行行落入他眼中。

阳光斑驳映照在他脸上,雪白脸颊如同一朵低垂绽放的幽兰,令人感觉岁月平静,安宁祥和。

魔尊走入藏书阁中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他&59136;&8204;幅模样。

胸腔里因为几个时辰没有见到叶云澜而翻涌不休的戾气平复些许,耳边萦绕的哭声笑声似乎也减弱了许多。

三十多年以来,围绕在他周遭的声音从未停止,人世如狱,唯有在叶云澜身边,他能找到一点歇息的空间

于是不由自主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师尊在看什么。”

叶云澜翻书的&59732;&8204;指微微一顿,指尖停留在书卷之上。

书卷上印有几行字——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既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净矣……[注]

“清静经?师尊怎看起这个。”魔尊低笑一声,“是不是师尊觉得我们这些日子太过放纵,欲求过度了?可是师尊分明也乐在其中。何况我们也并非是纵欲,而是修行。既是修行之&58491;&8204;,又怎可算放纵,自是多多益善才好。”

&59136;&8204;是歪理。

&59136;&8204;些日子他们之间有过许多次,却并非每一次都是修行。盖因魔尊并非每一次都能专注运转功法,而他的身体也未必受得住太多次灵力灌溉。更多时候,只是被迫沉浸欢愉。

叶云澜想要挣开他,脚边却有阴影缠绕上来,没入他脚踝小腿。

他的身子在这些日子来已被弄得对魔尊的气息极是敏i感,何况他身体是炉鼎体质,本就比常人敏锐柔软,能够感受到的欢愉更多,也更容易沉溺欲i望。

只因他向来性情寡欲,所以素日行止淡薄。

唯有魔尊不管不顾,三番四次要将他的匣子打开。

魔尊从他身后走到他前方,俯身吻住他的唇。

他的腿根微微有些颤抖。

魔尊便笑了声,低低对他道,师尊怎么湿了。

他不回答。

魔尊笑的更欢,那些阴影猖狂作乱。

半晌,叶云澜抬手攥住魔尊衣襟,对他说,够了。

魔尊便环住他肩,两人一同陷入阴影里。

藏书阁里墨香弥漫。

叶云澜长发落在书架上,垂挂几缕。书架微微摇晃着,忽然有几本泛黄的书籍掉落下来,发出响声。

却没人去捡。

又一会儿,周围开始氤氲起一种淡淡甜腥的香气。

魔尊道:“师尊好香。”

叶云澜闭上眼。

他感觉到温暖的灵力在体内冲刷。很温柔。

&60637;&8204;际上,&59136;&8204;些日子以来,魔尊似乎每一次运转功法,都比前一次更加克制温柔。

魔尊似乎在一点一点找回自己的神智。

待功法运转完全,魔尊将他抱着,坐在窗边的藤椅上,低头轻轻吻干他睫毛上的泪水。

又给他梳理打结的头发。

“从很多年前开始,我眼中的&57866;&8204;界便是血红的。月光是血红的,剑是血红的,人也是血红的。”魔尊神色餍足,执迷看着他,“我已经完全忘了原本的&57866;&8204;界是什么模样,但我依然记得师尊的模样。”

他低头去吻手中叶云澜的头发。

“还好,师尊一点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