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问张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妈帮她拎开座椅，暗暗的瞅了眼戴观宴，帮她倒牛奶，不回答。

戴观宴心情不好，又一夜没睡，火气更大。冷声道：“你问谁呢？”

黎宝哼了一声，端着牛奶喝，小腿一上一下的晃悠，根本不把某人放在眼里。

戴观宴压着火气问张妈：“你就是这么带她的？”

张妈委屈：“先生，小姐现在大了，你又不经常在家。她有脾气也不奇怪。”

戴观宴的冷眸盯着那个自顾自眼里没人的小女孩，额头青筋一直跳。

他想到小尘，成熟的不像个四岁的孩子。

张妈观察戴观宴像是要发火，忙适时劝话：“宝，他是你爸，你不能这么跟你爸说话。”

黎宝又哼了一声：“他除了是我名义上的爸，他管过我吗？我出生的时候，他在干嘛？他气得我妈妈早产。我妈死的时候，他在国外陪别的女人。现在呢，全国各地到处跑，接着找各种各样的女人。他心里有我吗？”

太多的人在她耳边说，当年她的这个爸爸如何荒唐，如何气她妈妈。

黎宝有时候想，她的出生是不是也是多余的。要不是她妈妈死了，他愧疚，是不是就不要她了。

“宝儿……”张妈无奈的叫了一声，“先生也是为了工作，他很关心你的。”

“哼，别哄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黎宝第三次哼声，脑袋别到一边。

戴观宴的双手搭在桌上，手指捏成拳，牙关也是绷紧的。“看来，你对我的意见很大？”

黎宝的小脑袋再转回来，阴阳怪气道：“我哪敢有什么意见，你还出钱养着我呢。”

张妈的嘴唇抽了抽，扯了下小孩子的衣角，暗示她别说了。

然后挤了个笑打圆场：“大清早的，俩父女吵什么架。好好的坐在一起吃早饭不行吗？”

她又看了眼黎宝，往她盘子里装了半块手抓饼，悄悄的使眼色：“呐，你之前不一直说，希望爸爸能陪你吃饭。先生半夜才回来，为了陪你吃早餐，觉都还没睡呢。”

黎宝气张妈掀了她的底儿，气得晃脚：“谁跟你说了，我想跟他一起吃饭！”

“哟，你没说，没说那是我编的？”

黎宝嘟了嘟小嘴：“就是你编造的，我可没说过。”

说着低头咬饼。

张妈轻轻的吁了口气，抬眸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先生，你一晚上没睡，吃完早饭先去睡一觉吧。”

戴观宴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把另外半个手抓饼吃了。

餐桌是钢琴漆，亮得可以当镜子看。黎宝就从桌面悄悄的打量对面的男人，小腿前后一晃一晃。

张妈眼看战火平息，轻咳了一声：“一会儿我送小姐上学。顺路去买菜，晚上你们想吃什么？”

戴观宴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淡声道：“我送她去学校。你也一起。”

张妈点点头，转身去拿小家伙的外套，还有书包。

黎宝磨磨蹭蹭，半个手抓饼吃了十五分钟还没吃完。戴观宴看了眼手表，额角的青筋又开始跳。

终于，黎宝吃完东西，跳下餐桌，戴观宴提醒：“擦嘴。”一张纸巾递到小姑娘的面前。

黎宝看了他一眼，没接那张纸巾，反而用袖子抹了下唇角。白色的衣袖顿时多了一点点碎饼渣。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油渍沾上布料后呈现的透明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