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他身上的女人柔弱无骨，好似稍一用力就会将她碾碎，那伏在他肩头的脸紧贴着他的颈侧，哭得有些撕心裂肺。

萧衍手臂一拢，就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没事了，我在。”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无比后怕地将她抱紧。

是他的疏忽了，他应该时时刻刻守着她，不让她到处乱跑的。

舒婉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刻也不肯松开，站在她面前的就是萧衍，是真真实实的萧衍。

可是，当她嗅到他身上浓浓的药味，与墨离身上的如出一辙时，忽然间愣住了，一时连哭声都止住了。

早之前她就感觉墨离的声音跟萧衍的十分相似，还有墨离给她的感觉也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只是她太过熟悉萧衍身上的气味，加上眼睛看不见，便一直不敢确认。

如今仔细想想，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难道……

耳边的哭声一滞，萧衍便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还以为她是吓傻了，于是将她扶正，定定地看着她，担忧地道：“怎么了？”

舒婉看着萧衍，昔日那张俊美近妖的脸显得异常苍白，眼睑下泛着淡淡的青紫，好像很久没有休息好。

舒婉眼神怔怔的，眼中噙着泪，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衍抬手，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轻声说道：“不怕，眼睛再过几日便会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信守承诺带你下山，好不好？”

舒婉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时不时抽噎两声。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视力，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认出了他……

“墨离？”她沙哑地唤了他一声，意在试探。

“我在。”

舒婉呼吸一窒。

果然啊，墨离就是他，他一直用另一个人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他就是萧衍，是她心心念念的阿衍……

舒婉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已经能看清他了，她要弄清楚，萧衍这般骗她到底是为何！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描摹着他，似要将他看个够。

萧衍看着她又是哭又是笑，还以为她吓傻了。

“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他轻声安抚道。

她却缓缓抬起手，忍不住要覆上他的脸，萧衍及时将她的手握住。

舒婉顿了顿，便听他道：“眼睛看得见了吗？”

萧衍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神情与之前不同，之前她总是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盯着自己，不让他靠近半步，可是现在，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倒像是饱含深情与眷念，让他有些恍神，又深陷其中。

舒婉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好想快点看见你……”

想光明正大看着他，想光明正大与他在一起。

可舒婉知道，他之所以用另一个身份与她在一起，之前在她面前甚至会戴着面具，定是有什么大事瞒着她，一旦她发现了他的身份，他定会像之前一样，狠狠将她推开。

所以，她情愿永远都看不见，倘若只有这样才能留在他身边的话。

萧衍眼中情潮翻涌，声音却是一如既往地平淡：“你不是讨厌我吗？怎又迫不及待想看见我了？”

舒婉无比眷念地扑在他怀里，柔柔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声音里带着哭颤：“现在不讨厌你。”相反，还很喜欢。

只是，后半句话她现在无法对他说出口。

萧衍心口一紧，感受到了怀中女子的柔软，和对他无比信任的依赖，气息有些发沉，他哑声道：“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舒婉眼眶红红的，抬起埋在他肩上的脑袋，问道：“回哪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