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归吵,闹归闹,不愿归不愿,最后,白颜卿仍旧是逃不开进宫选秀的命运。
农历八月二十这日,一大早,整个白府上下,都早早儿的涌至府门口,等候送白颜卿出府。
微薄的晨光,照着白颜卿前行的路。与众人的心焦不同,白颜卿显得淡然许多,她不疾不徐地携着采星,慢慢的,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至府门口。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缓缓出现。
抬首,望着府门前,早已停侯多时的马车,白颜卿第一次有种离家的不舍之情。
“颜卿,此一去,不知何时是归期……你要……多保重才是!”
白世蘅到底是男子,说不出旁的动听的话儿来,只是不舍地叮嘱一句。虽然与这个侄女,相处时日尚短,可他是真的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聪慧能干的侄女。
“好。”
白颜卿笑着应道。
“颜卿,往后若受了什么委屈,千万托人捎信回来,小婶婶没多大本事,但好歹能宽慰你几句……给你做些好吃的送进宫去……”
李沁如抬袖擦了擦眼角,满脸的不舍。
“好。”
白颜卿拉了拉李沁如的手,也很是不舍。
“姐姐,君致日后,一定勤加练功,待日后闯出些名堂,好保护姐姐!”
白君致稚嫩的脸上,挂满了坚定的决心!
“好,姐姐等着你。”
白颜卿拍了拍白君致的肩膀,对他充满了信心。
“妹妹……罢了,你我之间,不用说那些临别赠言了,那姐姐就祝妹妹一路顺风,早日抱个皇子归?”
赖碧芝看似语调轻快,不似他们那般不舍。可微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
“苟富贵,勿相忘。我若能携个皇子归,那我定让我未来夫君,也替姐姐寻个高门大户嫁了才是!”
白颜卿扯了扯赖碧芝的衣袖,调侃她道。
“呸,没个正经的!”
赖碧芝啐了她一口,却还是忍不住抱紧了她。
“保重!”
两个字,道出了赖碧芝的依依不舍之情。
“颜卿,姑母没什么好东西,这套衣裙,是前几日命人裁制的,顶好的锦缎,倒也不至于让你在宫里,被别家女子比了去。”
白芙蓉命身后的婢女,呈上一套衣裳给白颜卿。她深知,那皇宫里的人,都是些势利眼,若他们白家女穿着寒酸了,定会被她们欺负了去。
“谢谢姑母,那……颜卿就厚颜收下了。”
白颜卿笑着让采星收下,这会子也不好再推拒,免得白芙蓉伤心。
“从前……是姑母对不住你,日后你进宫,我定日日替你祈祷!盼我颜卿,顺顺遂隧。”
白芙蓉眼含热泪,又不敢落下,只得撇过头去,悄悄擦拭。
“好了,姑母莫要挂怀,都过去了。”
白颜卿掏出帕子,替白芙蓉擦了擦眼角,眼中没有半分怨恨。
安抚完白芙蓉,白颜卿望着站在门口久未吭声的安姑姑,她忍不住走至其跟前。
“安姑姑,日后这府中之事,还要多拜托你了!”
白颜卿言辞恳切,倒不似之前,二人针尖对麦芒似的。
“应该的。”
安姑姑点头应下,仿佛这些事,本就是她该做的。
“姑母、小婶婶,日后家里的事,还劳你们多费心看顾些。安姑姑若有不懂之处,还望你们多教教她。若她日后,有什么冲撞到大家的,还盼大家莫要同她计较。”
白颜卿转身,朝白芙蓉和李沁如说道。她很明白,依照安姑姑的性子,今后,还真是有可能得罪人的。
白芙蓉和李沁如皆点头应下。
最后,白颜卿走到白景轩跟前,恭恭敬敬地跪下,朝他磕了一个响头。
“女儿叩谢父亲多年养育之恩。”
白颜卿一句话,说的白景轩既愧疚,又心疼。这么些年,他何曾尽到过养育之恩?白颜卿这才回府半年,便又要离家,短短数月的相处,让他才稍稍弥补了一些遗憾。如今,白颜卿又要离家,白景轩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各种不舍。
“他也未曾尽到过父亲之责,你这头白磕了。”
安姑姑见白颜卿跪地,上前忙将她扶起,边扶还边在白颜卿耳旁嘟囔了一句。
白颜卿一愣,安姑姑怎知自己父亲没有尽责?
哦,一定是舅舅他们告诉她的,白颜卿暗想。
拜别众人之后,白颜卿这才上了马车。
白景轩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她,隧骑着马,紧紧跟在一旁。
……
马车缓缓的,稳稳的,前行在热闹的长街上。
“停下!”
行至一处,白颜卿突然开口,让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不解,跟在一侧的白景轩,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将军府”的牌匾,心里清楚,自己女儿想做什么。
白颜卿跳下马车,望着将军府门前站着的几人,由衷的笑了。她并未走近,只是在将军府门前,重重跪下,对着门口等候多时的几人,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而后便狠心转身,一跃上了马车。
“小姐……”
采星望着白颜卿红了的眼眶,忍不住开口唤她。
“无事。”
白颜卿擦了擦眼角,撩开车帘,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