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虽然口中说着‘遵命’,但却神情扭捏,迟迟不肯陈述自己告状的原因。
“你倒是说呀。”府尹张遇林道。
“你来说。”李老头推了推旁边的老婆,道,李王氏环顾了一下外边围观的人群,也不肯说,两人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肯陈述。
“要是你们都不肯说出状告民女赵氏,本府就宣判她无罪了。”张遇林道。
“回大人。”李老头听了,终于说话了,“小老儿有一个儿子,叫李强,与洪武五年七月三日,深夜到赵氏家中……行窃……”
“到赵氏家中干什么?大声点,本官听不见!”张遇林道。
“行窃!”李老头似乎已经豁出去了,提高了声音道,“因行窃的时候肚子饿了,看到厨房里有剩饭,便偷偷吃下了。”
“哪知道剩饭里面被赵氏下了耗子药,结果小老儿的儿子就被她给毒死了。”
“大人啦,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小老儿夫妻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我俩今年七十有余,已经无力劳作,就指着儿子养老呢。”
“赵氏把放了耗儿药的饭菜放在碗里,很显然不符合常理。说不定她早就想毒死谁,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小老儿一个公道。”
……
“原来是他们的儿子入室偷窃,不小心被毒死了!”府衙外面,围观的百姓闻言,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一人说道:“由此看来,李老头的儿子活该了?”
“虽然活该,但盗窃之罪,罪不至死。按大明律,老头的儿子被抓之后,最多只是归还赃物,然后杖责而已不至于死。”另外一人道。
“如此,赵氏也有过错!”
“李老头夫妇如此大的年纪死了独生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赵氏应该给他们赔偿。”
“这位兄弟,对这个桉件,你怎么看?”其中一人,居然直接询问起秦宇来。
“我用眼睛看。”秦宇道,“官老爷的判罚,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说话有用?”
“还是有点用的。”那人道,“如果所有人都觉得官老爷的判罚不公,然后全场一起下跪求情,府尹大人说不定就会酌情考虑,然后改变判罚。”
“这叫做民心所向,皇上如今用‘道生法’,很重视民意的。”
“任何时候,官府的判罚,都不能因为民意而改变,否则《大明律》就失去了其权威性。”秦宇道,“因为民意这东西,很容易被人所利用。”
“假如围观群众都是罪犯请来做戏的呢,假如所谓的民意,都是别人花钱请来带节奏的呢?”
“所以官府不必理会这些,一切严格按照《大明律》判决即可。”
“如果事后经过调查,处理的桉件的确是不符合大多数人的价值观,那么就要修改《大明律》,从源头上进行更正。”
“先生此言有理!”询问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沉默片刻之后,道。
“所以我们还是安安静静,看张大人怎么处理的吧。”秦宇道。
……
“赵氏,李老汉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大堂上,张遇林向被告赵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