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长安城,皇城大内,西内苑所在的鸿吉殿;随着纳凉消暑的水车叶片旋转冉冉,不断有清凉的水雾从墙壁孔洞中喷洒而成;或又是化作室内造景间,流淌淙淙的小股喷泉涌流。
就在这一片清凉而安逸的氛围中,正依靠在一处山石上纳凉的西京监守,却是有些不虞的摆手抱怨道:“祥瑞,怎么又是祥瑞?难道不成,下头那些人个个都学会了,只报喜不报忧了么?”
而随着他的话语,在殿内的前堂,赫然都摆放着一些,用绸布和漆木托盘盛放的事物,赫然是成把成把的五谷等物;其中既有人小腿粗的玉蜀黍,也有颗粒如豆大的麦穗,珠串般的稷子。
除此之外,在大殿门口的廊柱边上,还有一些大到需要用两人合抱的巨型南瓜;仿若牛腿一般粗壮的条瓜;大如桌面的团菜。就这么绑着绸带放在地,上面还带着新鲜收割的汁液和砂砾。
而在正中的好几张暗自拼成的台面上,一只硕大如水缸的寒瓜/西瓜,也已经被分剖开小半截;露出内里熟透至极的殷红沙瓤。由此,也让室内充斥着一股子,果蔬瓜菜特有的清甜新香。
“殿下明鉴,这并非小的们一意的讨巧心思,乃是各处皇庄、别苑正儿八经的产出之物。”在旁的内揭者海公,却是陪着笑解释道:“不敢有瞒殿下,今年夏收的物产,都是格外的硕大。”
“正是如此,小的奉命巡守各地皇产,所见各处丰硕累累,皆称是难得一见的大好年成。”这时候,在场的另一名内官,才连忙点头哈腰的附和道:“士民百姓都说,此乃皇道盛世之故。”
“皇道盛世?”然而,正满脸轻松靠着块青碧大石的监国殿下,嗤声笑了起来:“从古至今,可有人听说过,兽祸绵连、妖异频现的皇道盛世?不过是自吹自擂,乃至自欺欺人借口而已。”
“殿下!奴婢该死、奴婢无能”海公等人闻言却是不由惶恐亦然的跪倒在地:“竟不能为您分忧,更无力报效圣上;但这些事物,却费事欺上瞒下之故,而是出自小的们一片赤诚之心啊!”
“好了,好了,孤王晓得了。不要动不动就请死。”在山石上重新翻身,换了一个舒服姿势的监守殿下,轻描淡写的摆摆手道:“孤也不是要苛责什么,只是这种粉饰场面的功夫就省了。”
“若要为孤分忧,就多用心一些外头的那些勾当;这些日子下来,关内道各处上报斩杀的兽鬼和异类,怕不是没有上千数目了吧?却不知道成效如何,损伤又有几何,这才是孤所关切的。”
“这还要多亏了殿下提出的那方略,以朝廷出首颁下悬赏,令天下各方有志之士,争相捉杀以为报国。”听到这话,重新站起来的海公不由恭切笑道:“故此,如今正当一片踊跃情形呢。”
“以朝廷发动各方之力,悬赏捉杀天下异类,此非孤的方略,而出自那位那位叫什么来着?,对了,是江某的建言。”然而仰卧山石上的监守殿下,却摇摇头道:“他也该回京了吧!”
“回禀殿下,武德司新近传报,这位在处理了平陆县的一桩公案后,已经乘船抵达京畿道了。”这时,另一名内官连忙接口道:“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入京,开始接手相应的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