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加百列
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艾瑞托背脊发寒,不因温度,而是他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但回头一看,街上除了自己空无一人。他觉得身后有人其实不合理,毕竟没有脚步声、呼吸声,回头也不见人影,但艾瑞托却直觉有人跟着自己。
艾瑞托越想越害怕,越走越快,一步三回头的频频望向自己身后,他狼狈不堪的逃跑,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沿路驱赶,他几次险些被自己绊倒,而他最终还是在自己的不安与恐惧下摔倒了。神奇的是,艾瑞托没摔在冰冷的地上,而是一头栽进一团黑影里。
黑影结实温暖,强而有力的心跳在耳畔响起,黑影是个活生生的人。
黑影托着艾瑞托的手臂让他站直了,艾瑞托才发现他是刚才那个坐在酒馆角落,用斗篷罩住全身的客人。
斗篷人:“你叫艾瑞托?”他的声音清亮动听,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但再好听的声音也不能让此时的艾瑞托卸下心防,艾瑞托警惕的问:“你要干嘛?”
斗篷人看得出来艾瑞托的防备,单刀直入的说:“你要去找圣泉吧?我和你一起去。”
艾瑞托愣在原地,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
斗篷人:“刚才在酒馆里,我听你说你要去找圣泉,我也是,既然目的一致,不如一块同行吧。我听你是从别的海岛上来的,我也一样。我对这块大陆并不熟悉,正好需要个引路人,怎么样?”
艾瑞托失笑,“听听你自己说的,你既然知道我也是从别的海岛上来的,又怎么认为我能当你的引路人?”说完打了个哆嗦,“我连这里的气候都还没调节……”
斗篷人:“你现在才踏上这块陆土,或许对这里还不熟悉,但我确定,你对圣泉的传闻并不陌生。”
艾瑞托心头一紧,他是怎么知道的?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喔?你凭什么确定?”
斗篷人:“凭我刚才在酒馆里对你的观察。刚才酒馆里的传闻你不是第一次听见,却还是装作饶富兴趣的样子让酒馆老板继续说下去。你不是想挖掘情报,而是想确认,现在陆上的传闻,与你知道的相差多少。”
艾瑞托不答,眼神死死盯着眼前人。
斗篷人:“从你刚才在酒馆的言行我能推断,那些传闻你不是初次听闻,你对福尔摩沙人并不感兴趣,你有强烈的**想要找到圣泉,而且,”他加重语调,“你有线索,你知道如何找到圣泉。”
艾瑞托:“看来你很擅长观察人。但恕我直言,我们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带着你一起去找圣泉?就算我真的有圣泉的线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分享?你不会要拿同样身为从海岛回归陆上孩子这样的理由说服我吧?如果是,你可以省了。”
斗篷人轻笑一声,“你不如外表那幺好说话,但你确实没有特殊能力,这点你刚才在酒馆里说的是实话。你身手很差,几乎没有自保能力,这点我刚才亲自验证过了。”
的确,斗篷人能轻易抓到艾瑞托,他要置艾瑞托于死易如反掌。
艾瑞托:“所以呢?我不答应你,你就要杀了我,减少和你争夺圣泉的对手?在这条争夺圣泉的路上有多少人,你每见一个,若不与你合作,你就要杀了对方吗?那看来再你找到真正的东西之前,有得忙了。”
斗篷人笑:“什么杀不杀的,我可从来没说过,都是你在讲。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是来跟你做个交易的。如你所说,天下多少人要找圣泉,这条路上凶险万分,你既没有特殊能力,又不会武,起点就处于弱势。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极有毅力之人,与弱小的外表不同,你是个坚毅的人,而你手上又有寻找圣泉的关键线索,冲在最前头、最张扬的人不见得能取得胜利,毕竟树大招风,那只会让自己置身风暴中心,在后头坚忍不拔、默默耕耘的人,最后往往能悄然无声的靠近目标。我在你身上看到这种特质,所以我觉得与你同行找圣泉,胜算大,是笔好交易。你带我去找圣泉,我当你的保镳,无论你相信与否,我很能打,能保护孤立无援的你,找到圣泉之后,”斗篷人用指尖挑起脖子上的项炼,他的项炼上挂着个约一个指结这么高的小瓶子,“只要分我这么一点就行,剩下的都归你。怎么样?这交易划算吧?”
艾瑞托早已耳闻不少人要找圣泉,自己孤身一人,又怎么会是那些家族、军队的对手?就算自己有圣泉的线索,若不能走到最后,手上握有多少信息都是枉然。无论这斗篷人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的很能打,总归是比自己厉害,他与自己都要找圣泉,若不结盟为友,以后再遇到就是竞争对手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这人光是在酒馆角落远远观察自己,就能将自己的事摸得差不多,实在不是普通的家伙,况且他伶牙俐齿,要是自己不答应他,他说不定会像刚才那样,一路尾随自己直到找到圣泉为止,那还不如让他当自己的保镳。
“你只拿这么一点吗?”艾瑞托盯着他项炼上的小瓶子,“若你成功助我得到圣泉,你可以多拿一点。”
斗篷人摇头,“这一点就够了。况且你知道圣泉有多少?又有多少人要争夺圣泉吗?要是每个人都分一点,我还能分到这么多就够了。”将项炼塞回衣领,“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到时人人都要分,或许每个人都只能拿到一点点。”
艾瑞托点头,说的也是,或许最后分到的,还不如他颈上的小瓶子……
斗篷人:“怎么样?你同意这笔交易吗?”
艾瑞托:“……你是怎么找上我的?”
斗篷人:“缘分。我一直在打听圣泉的消息,但谣言满天飞,很多都是不实的消息,我好不容易才将圣泉的传闻七拼八凑出个大概,跟刚才酒馆老板说的差不多,而我看你的反应,酒馆老板说的你早就知道了,更甚者,你知道的比他还多。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很奇怪,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能忍辱负重的人,且你有非找到圣泉不可的理由。”
艾瑞托不敢再看向斗篷人,他光是听自己和酒馆老板的对话,仅仅只是坐在角落远远看着自己,就能将自己整个人看透。艾瑞托怕要是真的与他同行,朝夕相处,自己会真的丁点不剩曝露在他眼里,而自己连他的真面目都没看过呢!
斗篷人:“所以你的决定呢?要接受这笔交易吗?”
艾瑞托盯着黑压压的斗篷,“交易要建立在某种程度的互信上吧……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斗篷人明白艾瑞托的意思,手一挥将斗篷脱去。
月光下,艾瑞托看得清楚,站在眼前的是一名高壮青年,斗篷藏不住身高却藏住一身精壮结实,刚才他接住艾瑞托时,艾瑞托就能感觉到他的健硕,此时看得更仔细。
青年约莫二十出头,一头金发在黑暗中仍旧闪耀,柔亮的金丝在晚风拂动下,仿佛上等的丝绸,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深邃迷蒙,既似海洋又像天空,给人辽阔宽广之感,好似光凭这双瞳孔,就能包容一切。他的眼睛很亮,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眼里透着细碎的光,像极了泛在海面上的粼粼波光。
看到这双眼睛,艾瑞托脑中浮现“海洋之眼”,酒馆老板的声音响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