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把一切都建立在指挥给出的前提下，事情突然就合理了许多。</p>

怪不得。</p>

怪不得理查德一直藏着掖着，怪不得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说自己会变成鱼，理查德就在幽海找了四十年。</p>

那并不是什么妻子临终前安慰丈夫，让他打发余下人生的温馨故事。</p>

理查德的妻子从来就不是人。</p>

“我在黑船上见过一次那种东西！我绝对没认错！那是人鱼！发着光的人鱼！”</p>

指挥的语速逐渐加快，目光也骇人起来。</p>

“你在幽海见过人鱼吗？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有鱼人，塞壬，海克娜，童话故事里最常见的美人鱼却没出现过。”</p>

“那种有着美妙歌喉的东西跟塞壬不一样，她们和乐团是天生一对！”</p>

“理查德很特殊，他明明喝下了不老泉，看起来却并不痛苦，他是异类。”指挥脸上的皱纹似乎有了生命，随着他说话不断蠕动，“就是因为他那身为人鱼的妻子，他才能完成没有缺陷的永生！”</p>

“白鸟！我要弄清楚理查德是怎么做到的！帮我问他！”</p>

指挥猛地拽住王锦衣领，“我越来越老，快要死了！没多少时间…没多少时间了！”</p>

王锦冷眼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老人。</p>

这也不是什么忠心徒弟为老师调查线索的故事，指挥只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弄清楚理查德为什么能保持好心态活到现在。</p>

答案似乎跟理查德的妻子有关，他应该会在意这个。</p>

发现王锦没说话，老人逐渐平静下来，缓缓松开手。</p>

“这种事还是得当面聊，不光是你，理查德应该也一堆想问的。”王锦把冻鹅放在一边，对着反光的橱柜整理自己凌乱的衣领。</p>

咔嚓。</p>

锁簧响动，后厨的门被锁死。</p>

门外的六号隔着玻璃门举起指挥棒，当着老人的面嘎巴一声掰断。</p>

迎着指挥惊愕的目光，重新恢复整洁的王锦捏住冻鹅的脖子倒拎在手上，微笑着挽起袖子。</p>

——</p>

用冻鹅把人活活砸死，实在是个体力活。</p>

在指挥的高档西装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和油，王锦抬腿把他踢进了冷库。</p>

“他说自己二十分钟之后会回去的。”六号关上冷库，扭动着厚重金属门上船舵一样的开关。</p>

“找飞鸟，让她帮忙搪塞过去，心理暗示做得到。”</p>

王锦脱掉被弄脏的外套，露出修身的西装马甲。</p>

松了松领带后，他拎起依旧梆硬的冻鹅，转身出了门。</p>

王锦来黑船的目的是使绊子，并不是受窝囊气。</p>

潜行归潜行，遇到有价值的人还是得扛起来就跑，暂时跑不了就打晕等着，</p>

这老头自己非带回去不可。</p>

他知道很多不老泉的秘密，理查德会喜欢，自己也感兴趣。</p>

人鱼…啧。</p>

另一方面，他又是乐团的主心骨，没了指挥的乐团实力会减弱不少。</p>

“我去办。”六号点点头，快步朝着飞鸟的房间跑了过去。</p>

王锦拎着冻鹅，走向萨尔瓦多的方向。</p>

情况允许就把他也弄死或者敲晕，绑到白船上好好盘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