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打发了八卦的邻居，佟蓉对着仍然紧闭的防盗门狠狠踹了一脚，门是纹丝不动，自己反而痛得直冒泪花。</p>

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佟蓉刚打算打道回府，只听“咔哒”一声，门启开一道小缝，里面的人很谨慎的没有贸然出来，仍带着困意问道：“谁啊？”</p>

佟蓉没好气地回答：“我！”</p>

里面的人大概还不是特别清醒，起码过了三秒才慢吞吞地敞开门，傅妙言就顶着一张蓬头垢面却仍光鲜亮丽的脸站在门口，一半不耐烦一半无奈地道：“大半夜的干嘛？”</p>

“这才十一点多好吗？”</p>

佟蓉一点不跟她客气，带着火气挤开傅妙言，自顾自地进到客厅倒了一大杯水一口干了，这还不够，连喝了三杯才开口道：“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了？”</p>

早在佟蓉喝水的这会儿工夫傅妙言又躺在了沙发上，睡裙的下摆卷起来，将将遮住大腿根，露出瓷白又纤长的腿。</p>

傅妙言掀了掀眼皮，“什么事儿来着。”</p>

佟蓉懒得跟她发火，也是知道最近她哪哪儿都不顺，工作忙不说男友还出轨，勉强原谅她一回。</p>

“就我上个月跟你说的那个小作家，还跟你提前预约来着，说是明天见一面，跟她聊聊。”</p>

傅妙言“哦”了一声，从躺着变成了坐着，裙摆一下子又缩了一截，都能看得见底裤了。</p>

“明天啊……”傅妙言想了想，习惯性地用手顺着长发，“下午两点吧，直接去所里找我就行，我给你们空个时间出来。”</p>

佟蓉看着傅妙言露出的黑色蕾丝边嘴角抽了抽，眼不见心不烦地挪开了视线，挑起了别的话题：“你跟那个姓章的怎么样了？”</p>

“别跟我提他。”傅妙言烦躁地摆摆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脸上还是有些失落。</p>

傅妙言卸了妆之后眉形柔和很多，显得没有那么锋利了。此刻皱起眉来，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p>

佟蓉见惯了傅妙言雷厉风行锋芒毕露的模样，乍一看到她脆弱的样子心里莫名难受，“行了至于吗，一个渣男，脱离苦海了庆祝还来不及，你还在这难过个什么劲。”</p>

话虽不好听，可心是好的。</p>

傅妙言心里清楚，也是感激佟蓉的。可感情上的事儿谁说的准，哪怕是没有那么喜欢的人，在他背叛了自己的感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难过。</p>

不为这个人，只为自己付出过的真心。</p>

想到这里，傅妙言的眼圈红了红，赌气似的道：“我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好男人！”</p>

佟蓉看到她这样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儿了，翘了个二郎腿，道：“但是有好女人啊~”语气荡漾的不得了，傅妙言几乎都能看到波浪号了。</p>

傅妙言抖去没来由的恶寒：“大姐，我是笔直的好不，要是我弯了世界上就没有直女了。”</p>

“不不不，”佟蓉摇头，神秘莫测地说，“弯和不弯不过在你一念之间，依我看啊……”</p>

“啊？”</p>

“你是迟早要弯。”</p>

傅妙言：……</p>

她就不该相信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p>

傅妙言被雷的外焦里嫩，突然感到一阵疲惫。</p>

时间不早了，没说几句话佟蓉就回家了。人走了，傅妙言还坐在沙发上，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p>

喜欢……女人？</p>

傅妙言情不自禁地回想着佟蓉说的话，有些出神。</p>

她是知道佟蓉喜欢女人的。</p>

大学刚入学那会儿，刚从高压的学习中解放出来，高中时期被压制的春心开始以格外迅捷的速度加倍萌动。</p>

佟蓉很快就恋爱了，跟隔壁物理系的学姐。她也没藏着掖着，很大方的告诉了宿舍里包括傅妙言在内的三个人。</p>

她们读大学那会儿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同性相恋是绝对的少数，好在其他两位舍友虽说与她们关系没有那么好，但还是很尊重佟蓉的取向的。</p>

虽说好朋友恋爱了，但傅妙言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连尝试也不想尝试。按照她的说法是，书本上的人类还没研究透，现在就研究真实的人类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p>

佟蓉对此嗤之以鼻。</p>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佟蓉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傅妙言却始终是孑然一身。</p>

直到三十三岁，傅妙言以为自己可以了，浸淫学术十五载，终于要亲身体会一次真正的人性了！</p>

结果和章鹏的恋爱给了她狠狠一个巴掌——事实证明，永远不要揣测人心。</p>

不知道是不是刚分手有些脆弱，佟蓉说的话一直盘绕在傅妙言的心尖上，一直到她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还消散不去。</p>

傅妙言睁着眼睛，想：要是跟女人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