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给英国公府送了礼物,当晚就收到了他们的回礼,还有舅母给的邀请函,邀请她五日后过府一叙。她算了算日子,正好是他们京郊骑马的次日,叶蓁蓁派人将这事给母亲说了,林氏知道她主动亲近英国公府,很高兴。
翌日她用完早膳,正在商量做客穿的衣服,秋雨进来道,“姑娘,二夫人来了。”
叶蓁蓁有些愣怔,昨日周嬷嬷已经送了赔礼,现在周氏又来,先礼后兵,该不会是上门算账的吧?
春兰将衣裙收拾装好,走到她耳边小声道“姑娘,,听说昨儿老夫人将二夫人叫到永寿院。”
所以周氏这次来,主要是做给老夫人看得。叶蓁蓁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松了口气。她就说二夫人虽然长袖善舞,但是她一个晚辈,用不着她花费那么多心思,原来是为了老夫人。
叶蓁蓁想到老夫人对周氏的态度,眼睛闪了闪,让春兰引周氏去花厅。
周氏五官秀致,黛眉琼鼻,一双眸子如盈盈秋水,弱柳扶风,秀而不媚,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柔弱怜惜之感。可是叶蓁蓁知道,眼前这女子并非表现出的那么柔弱,否则怎么能在老夫人的反对下进了伯府,让她二叔痴情这么多年。
叶蓁蓁还曾羡慕过周氏,以商户女的身份嫁入伯府,相公疼爱身无二色,女儿活泼孝顺,自己名声又好,妥妥的人生赢家。
可是现在,叶蓁蓁看着周氏眉宇将的倦色,想到这么多年周氏处处谨小慎微,想着老夫人跟她那糟糕的婆媳关系,努力摇头,处处委屈自己而换来的融洽,她才不羡慕呢!
周氏确实是为了叶云霜的事道歉,叶云霜是叶云霜,周氏是周氏,叶蓁蓁并没有因为叶云霜的事而怨周氏,反倒因为她的谨小慎微而同情,对她态度很好啊。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瞧着天色不早,叶明悟快回来了,周氏便提出告辞,叶蓁蓁自然没有挽留。
叶蓁蓁送礼主动亲近英国公府的事很快便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老夫人不喜欢她亲近英国公府,叶蓁蓁的行为不仅让她感受到了背叛,还有种某事失控的感觉。
老夫人将叶蓁蓁叫到了永寿院,以往她一到永寿院,老夫人就已经在屋里等着,可是今日,丫鬟进去禀告后回来告诉叶蓁蓁,老夫人正在诵经念佛,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打断,所以让她在外面先等着。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期间丫鬟未曾上过半盏茶。叶蓁蓁知道,这是老夫人的软刀子来了,她见识过老夫人这样折腾二夫人,没想到这手段终于用在了她身上。
老夫人笑容慈祥地出来,但是这一次,叶蓁蓁觉得那笑容是多么虚伪。但是她没有表露分毫,继续亲昵地跟着老夫人话家常,顺着她的话哄得她眉开眼笑,老夫人笑呵呵地拍着她的手,心肝宝贝地喊个不停,叶蓁蓁的内心没有半点波动。
老夫人看着笑容纯真的叶蓁蓁,闲谈般地说起她给英国公府送礼的事,问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送礼。
明亮的眸子闪过幽光,她歪着头眨巴眼睛,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出府的时候遇到林表哥,他说外祖他们很想我,他们虽然偏心,但我也是他们的外孙女,身上有他们的血。祖母,您不是常说,骨肉血脉是最亲的吗,那是断不了的。”
叶蓁蓁注意到,当她说完这段话的时候,老夫人转佛珠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什么。
“祖母,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就因为外祖他没回我的信,我就狠心跟他们疏远,我太不应该了!”
老夫人听着她的话,眉头跳了跳,她软着语气安慰道“那也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偏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子出嫁后对于娘家来说就是外人,你外祖父对你好那也只是客套,真要是把你当亲人,那就应该像对待林肃一样,能打能骂。”
这么多年,每当她流露出一丝亲近英国公府的念头,老夫人都会这样安慰她,告诉她,她跟英国公府是外人,她是承恩伯府的人。以前叶蓁蓁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但是这一次,叶蓁蓁垂下眼眸,“祖母,我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老夫人摸着她的头安慰着,浑浊的眼睛盛着笑意,“蓁蓁,你要记住,只有亲人之间,才会无所顾忌地说笑打骂。”
叶蓁蓁埋在她怀里的头点了点,心中却嗤笑,老夫人这是在帮叶明宪说好话呢!
终于将老夫人应付过去,叶蓁蓁回了院子,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她以为老夫人最疼她,现在看来这疼爱中不知掺添了多少水分呢?
恹恹地在院子里待了几日,转眼就到了约好骑马的日子。这日天气晴朗,惠风和畅,春兰和秋雨照旧在家守院子,叶蓁蓁带着夏婵冬凝一块去。向林氏报备后,叶蓁蓁她们刚走出府,就见薛晏骑着马在府前等候。
鲜衣怒马,挥斥方遒,正是少年英姿时。
瞧见她们出来了,他一改往日的散漫慵懒,身正腰直,眼神锐利,跟上一世那个少年将军完全重合。
叶蓁蓁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薛晏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仿佛万物都不在他的眼中。不过他的的正经只维持了片刻,看见她来了,嬉笑道“怕你不识路,特意在这等你。感动吧!”
叶蓁蓁因他这举动而产生的涟漪就被他这一句话给撞没了,递给他一个白眼转身上了马车。
三月的京郊,绿树吐嫩芽,小草冒青尖。马场是宋良玉家的,薛晏林肃跟他是熟人,经常在这马场里练马。因为这次有女眷,薛晏他们特意清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