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安安静静,二人正要抬步离开的时候,晏青扶脚下一停,觉得踩到了个东西。</p>
她心念一动,低头看去,发觉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江字。</p>
江?</p>
江岸城城主?</p>
晏青扶蹲下身子将玉佩捡起来,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p>
“若真是江岸城城主的东西,看来他们许是真认识。”</p>
容祁眉眼一沉。</p>
也许今日前厅他们的推断都是错的。</p>
江岸城城主不该无故来上京,既然来了,又落了这玉佩进公主府,想必二人联系匪浅。</p>
也许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高人”搭线,而是因为故交,城主才会冒着这风险替她办事。</p>
不然为何本该在江岸城的人,身上的玉佩能落在了公主府?</p>
“如何断定这玉佩是江岸城城主的?”</p>
晏青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蹙眉问他。</p>
容祁指了上面飘逸的江字一旁,极小的一个字。</p>
江之。</p>
是江岸城城主的名讳。</p>
所以必然是江岸城城主的玉佩。</p>
能在这破败的书房里发现这么个东西自然是意外之喜,二人心中思忖着,一边商议。</p>
“不如先集中去探探江岸城?”</p>
小小的江岸城藏了太多事,城主公然偷偷来了京城,他们竟然没一个人发觉。</p>
看来这京中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乱。</p>
晏青扶这提议说罢,容祁也跟着颔首。</p>
“你说的有理。”</p>
如今这高人藏在背后不现身,江岸城的风波却显然比如今更大,不如先去探探江岸城,再抽丝剥茧去查上京的事。</p>
也好借此,引蛇出洞。</p>
打定了主意,二人又顺着公主府看了一眼,除了玉佩之外却再没有其他发现。</p>
“回吧。”</p>
容祁抬眼看了一眼天色,二人出了府,一路离开。</p>
二人刚走,身后就站定了一个人。</p>
这人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脸,连声音都沉沉的。</p>
“按着吩咐做了?”</p>
“这是自然。”</p>
暗卫忙道。</p>
“好极了。”</p>
他愉悦地笑了一声。</p>
上了勾,人人都去探了江岸城,也好给他点时间,将上京的尾巴抹掉。</p>
*</p>
回了王府,容祁便着令调了一部分暗卫往江岸城潜入探事。</p>
“京中的事我仍让人先查着,若是能一举查个水落石出,自然是最好。”</p>
晏青扶点头,眼珠转了转,又说。</p>
“西郊不必再去看了。”</p>
这两日他们也没少派人往西郊探查,但都是无功而返。</p>
想来背后的人当时已经放弃了惠安公主,又加上后来惠安公主一死,背后人也没什么再现身的必要。</p>
估摸着他们再去多少次也是一样。</p>
容祁亦想到了此处,也跟着点头。</p>
安排好了这些,晏青扶看了一眼天色,忽然说。</p>
“时候尚早,我想去长孙府一趟。”</p>
“突然去长孙府做什么?”</p>
容祁不解问她。</p>
他们猜测背后高人是京中权贵,可翻遍了上京城的权贵未曾寻到可疑人,晏青扶断定自己的预料和推断不会有错,既然如此,必然是他们还不曾查到位。</p>
暗卫也有查不清楚的时候,如今到了这个时候,查过了许多遍都不曾查出这人,晏青扶便更愿意从别处下手去查查。</p>
长孙府的老先生是三朝元老,曾在户部理事,与朝中上下无数人打交道,若是问问他,也许会更清楚一些。</p>
她解释罢,容祁点头。</p>
“我同你一起去。”</p>
这老先生脾气古怪,平素也不见人,他去也许会更好些。</p>
“你可是忘了还有昔儿?”</p>
晏青扶扬眉问他。</p>
长孙昔是老先生最宠爱的孙女,旁人的面子不看,这个孙女的面子也是要看的,自然能容许她多问几句。</p>
何况容祁若跟着去,未免太引人注意与猜测。</p>
她想的到位,容祁便只能点头。</p>
“也好。”</p>
容祁派了暗卫跟她一道,门外备好了马车,临走之前,容祁又将人拽了下来。</p>
“早些回来,可别留在长孙府用膳了。”</p>
固然留下也没多少时辰,但容祁只要一想到这空荡荡的前厅只他一人坐着,就多少觉得有些忍不住这样的孤独。</p>
真是奇怪。</p>
明明之前多年一个人也过了,如今连片刻时辰都舍不了。</p>
晏青扶勾唇笑了笑,给了他个安抚的眼神,才坐上马车离开。</p>
时辰不算早,她坐着马车一路走过长街,穿了繁华的街道,往另一条路去。</p>
但长街人委实太多,赶车的马夫一个没注意,便差点撞上了行人。</p>
车夫眼疾手快地拉了缰绳,惯性使着马车晏青扶身子往前倾了倾,她抓住了一旁的车栏,勉强稳住了身形。</p>
车夫早战战兢兢地朝内说着情况。</p>
“小姐……小姐?”</p>
他说了半晌却听不见回音,心里难免忐忑,生怕这主子是被撞到了,当下咬牙又喊了一句。</p>
“小姐——”</p>
一句话没落,晏青扶忽然掀了帘子,语气急迫地说。</p>
“回去。”</p>
“回去?</p>
去哪?”</p>
车夫怔愣着,听不懂她的话。</p>
“转路回王府,快点。”</p>
车夫听了话,顿时不敢犹豫,转头调了路回去。</p>
马车内,她一向懒散温和的眸子里落尽了冷意与锋利,手紧紧地攥着衣袖,心下冷然。</p>
被骗了,他们都被骗了。</p>
方才马车变故的时候,那在公主府被她捡起的玉佩掉在了地上,她低头去捡的刹那,看见了自己裙摆上,因为弯了身子而在公主府染上的尘灰。</p>
公主府乱的厉害,有几日没清扫,又被人好一番砸过,她那样小心衣裙却还是沾了灰尘,缘何这玉佩掉在那那么久,却依旧光洁透亮。</p>
就好像……是刚放过去的一样。</p>
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生怕他们看不到。</p>
她猜想是有人知道了他们会去公主府,提起设好了局,等着她去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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