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回头问。</p>
“我没记错的话，您二位是夫妻吧？”</p>
容祁自是点头。</p>
这样的情况下，晏青扶也未纠结这些问题，只在老妇转头要走的时候，斜斜瞥了容祁一眼。</p>
这一出院子有四个房间，庭院洒扫的干净，但也只有老妇一人住着。</p>
等收拾好了屋子，老妇下去忙碌着，二人在屋子里说着话。</p>
“先等两天试试看。”</p>
客栈老板娘和这老妇的话他们都不信，便想着先试探两方的态度和样子。</p>
容祁出手救下了掌柜，老板娘也只是三言两语说了几句，似乎讳莫如深，再在客栈待着，想必她也不会多说别的话。</p>
倒不如跟着老妇先住下，以不变应万变。</p>
“也好。”</p>
晏青扶点点头，偏头扫了一眼屋内。</p>
这屋子和客栈的雅间自然不能比，老妇说客栈的掌柜一贫如洗，可雅间却收拾的得宜，而且客栈气派又大，和她说的话多有出入。</p>
这屋子倒是干净，陈设简单，连床帘都洗的发白。</p>
她再往下看去，目光顿住。</p>
“怎么就一张床？”</p>
晏青扶脱口而出。</p>
这屋内也没个软榻什么的，那她和容祁岂不是要躺在一张床上去睡？</p>
容祁跟着看过去，显然也有些怔愣。</p>
但很快，他轻声一笑。</p>
“那只能委屈夫人与我同住一榻了。”</p>
话虽如此说，容祁声音里可不见半点不情愿，反倒充斥了几分愉悦。</p>
晏青扶暗暗瞥他一眼，小脸上染了几分薄薄的红，心中想着。</p>
昨夜客栈里好歹有一张软榻，如今情况如此……</p>
早知道就说住两间房了。</p>
可是来的时候就与老妇说的是夫妻，夫妻又怎么可能不住一间屋子？</p>
晏青扶动了动唇，刚要说话，犹豫后又止住。</p>
算了，夫妻就夫妻吧。</p>
从晋城到遄城这么没几日的功夫，晏青扶第三次这样自暴自弃地想。</p>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二人便一同住在老妇家中。</p>
老妇白日里要去地里劳作，院子里只他们两人，晏青扶和容祁便从小院出去，也到镇子上去探查着。</p>
前几日风平浪静地过去，夜间也不见异动。</p>
直到这日时间一转，来到第四日。</p>
晚间老妇回来准备了晚膳，是几个清淡的小菜和白粥。</p>
晏青扶刚端起白粥，汤匙搅动了两下，忽然素手一顿，又放了下去。</p>
“夫人怎么不喝了？”</p>
老妇时时注意着她的动作，见她停下，顿时关心地问。</p>
容祁也跟着看过去。</p>
昏黄的灯光下，晏青扶勾唇温声一笑，指节伸出去拉容祁的衣袖。</p>
“夫君。”</p>
容祁神色一晃，被她这样带着情意和温柔的眸子看的一时有些失神。</p>
直到她又扯了扯衣袖，他才反应过来，心中猜着她是有了什么想法，便顺从着说。</p>
“怎么了？”</p>
“今日午膳用的多了，这会倒不觉得饿，这一碗白粥此时用不下，不如夫君陪我出去走走？”</p>
“这晚间外面黑漆漆的，公子夫人……若是此时出去，只怕不安全。”</p>
容祁话还没说出口，便见老妇笑了笑，当先说道。</p>
“无妨，我家夫君懂些功夫，您不必多担心。”</p>
晏青扶冲她一笑，柔声说道。</p>
“我们只出去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倒是这些东西，劳烦您收拾一下。”</p>
“也好，那公子夫人可要注意些。”</p>
老妇也不再多拦，轻轻笑了笑。</p>
她这一起身，晏青扶才注意她行走的动作比前几日看起来更加缓慢，嘴角的笑也越来越僵硬，手指像是不能弯曲一样，直直地去端碗筷。</p>
连脸上的神色都越来越没有光彩，不过三四日的功夫过去，她竟像是垂垂暮老一样。</p>
约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老妇忽然转头盯着她，一双眼也暗的无神又空洞，又充斥着凶光。</p>
她看的顿时心惊肉跳，低下头刚要寻话，容祁已不动声色地当下她身前，揽着她出去。</p>
直到走出小院好远，晏青扶紧绷的身子才渐渐松动下来，容祁安抚地握住她的手。</p>
“莫怕。”</p>
他的手干燥有力，声调沉稳又温和，晏青扶听着下意识松了口气。</p>
“那碗白粥……有毒。”</p>
容祁自然早从她在屋子里的神色看出端倪，此时神情一凛，担心问她，目光看向晏青扶。</p>
“你没喝吧？”</p>
前几日太过平静，没想到竟然在今天有了变故。</p>
“没有。”</p>
她摇摇头，又很快说道。</p>
“像是毒，也像是西域的蛊……”</p>
西域有味蛊和毒没什么差别，混在白粥里就能给人下蛊，她本也没防备，可她前几年被虞徵困住的三个月，对蛊毒没少了解，此时更是敏锐。</p>
“她前几日也没异动，难道是在等我们放松警惕？”</p>
事到如今这老妇有问题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晏青扶思忖着，又说。</p>
“若是这样说，她的确是成功了。”</p>
容祁目光掠过远处暗色里的小院，沉沉说道。</p>
“而且她举止不如往日灵敏，人也怪异，像是身上的蛊毒发作的厉害了。”</p>
也像那客栈的掌柜一般，却没他那样严重。</p>
容祁自然也注意到这些变动，又说。</p>
“本以为客栈和这老妇应当不是一伙人，可如今看来，能中了相同的百花蛊，想必多少是要有些联系的。”</p>
既然有联系，又为何，客栈的老板娘不愿他们留在镇上，这老妇也不想他们去客栈？</p>
这显然太矛盾，晏青扶想着，一边低头和容祁说。</p>
“不过她既然此时出手，你没喝下，她不会善罢甘休，兴许今夜……还要有动作。”</p>
二人简单商议了几句，也没多作停留，便打算回小院。</p>
此时才过去了没一会，他们刚要踏进小院，便注意到屋内的灯亮着，老妇却不在屋内。</p>
晏青扶刚要说话，容祁忽然敏锐地察觉到小院里的动静，握住她的手腕藏在了院子外的树后。</p>
没过多久，就见右边的水缸里传出几分声响，很快水缸被推开，老妇从里面钻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罐子，神神秘秘地将水缸移好，才进了屋子。</p>
这地窖里藏着什么？</p>
二人没有惊动她，在树后等了一会，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p>
和老妇闲谈了几句，便回了屋子里。</p>
他们如常地灭了灯，直等到子时后，不见老妇的屋里有动静，才起了身。</p>
打算去院中水缸的下面一探究竟。</p>
学着老妇的样子轻轻地把水缸移开，又推开石板，底下便露出一个小洞口。</p>
二人小心地下去，容祁带了一盏灯，在昏暗的墙壁上映出几分光亮。</p>
容祁一手紧紧地攥住她，一边往前走去。</p>
走了几步，晏青扶就注意到了不对劲。</p>
“这不是地窖。”</p>
她嗓子有些发紧，目光一寸寸掠过这地方，竟然带出了几分慌乱。</p>
“这是暗道，还是一条不短的暗道。”</p>
一条朝西边的方向蜿蜒而去的暗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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