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很安静。</p>

仪表盘亮着蓝色的冷光。</p>

车身漫进雪幕中，沿着似乎走不到头的路，驶向家的方向。</p>

果果和宋思雨玩了一天，本应该很累了。</p>

但她们蜷缩在后排苏梦妍、宋若秋怀里，并没有入睡。</p>

车内幽蓝的灯，闪烁着她们眼中的晶莹。</p>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p>

“针对近期我国冬季呼吸道疾病防治，发布最新条例。”</p>

“请广大市民注意个人防护，错峰返乡，非必要不外出，不聚集……”</p>

车里广播自动响起。</p>

肖米粒怕打扰小两只，将广播声音调小。</p>

通报结束，车里安静的只有均匀呼吸声。</p>

“秦彦，晚一点，需不要准备感冒药？”</p>

宋若秋问。</p>

副驾驶秦彦闭着双眸道：“我在，不需要用。把药，留给一些需要的人。”</p>

宋若秋轻轻点头：“听你的。”</p>

“爸爸。”</p>

果果充满鼻音道：“张爱媛老师走了。”</p>

秦彦回头看着果果和忍着没哭的宋思雨。</p>

宋若秋苦涩解释：“先前幼儿园班级群里发来消息，张爱媛老师因为感染不知名病毒，送到医院抢救失败，已经不在了……”</p>

秦彦沉默着点头。</p>

他并没有见过张爱媛。</p>

但知道张爱媛是果果班级里的音乐老师。</p>

果果白天在庙会唱的歌，就是她教会的。</p>

果果大哭道：“张爱媛老师特别特别好！她教了小朋友很多很多的歌，她说我们都是小天使，都是未来的希望。她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会这样……”</p>

车内笼罩着悲伤与沉重！</p>

小孩子不理解。</p>

大人们不说话。</p>

虽然宋若秋、肖米粒对内情并不了解，但她们都很聪明。</p>

结合这两天刷到一些视频和朋友圈，都已经猜到了什么。</p>

她们有些迷茫。</p>

不知道该怎么办。</p>

或许她们该问问秦彦。</p>

但这样对秦彦太残忍。</p>

因为秦彦再强大，他只是一个人！</p>

一个凡人。</p>

怎可以凡人之躯，救得了千万人。</p>

“回头……”</p>

秦彦刚开口，却又沉默了。</p>

苏梦妍问：“我想想问问你，你那个药方能用吗？”</p>

“能用，但不行。”</p>

秦彦揉着额头：“单个人可以，一个群体也可以，但一个国家……不行。”</p>

“为什么？”</p>

“因为……”</p>

秦彦叹了口气：“牛奶是好东西，但有人喝了牛奶会过敏，更有人喝了牛奶会致死。苏梦妍，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基数太大了！入口的药，哪怕是千分之一概率都不行，都会造成数以百万计人死去！”</p>

苏梦妍愣了，些许复杂道：“我明白，牺牲一人救五人，这本身就是无解的问题。更何况不论是一人，还是五人，他们都是无辜的。”</p>

“不错，但……！”</p>

秦彦深吐出浊气道：“我并不畏惧背负骂名，也不惧怕站在风口浪尖背负所有罪恶，但我无法对那几百万人乃至更多人交代，无法对他们家人交代。”</p>

苏梦妍眼泪涌出！</p>

宋若秋红了眼眶。</p>

开车肖米粒胸口剧烈起伏，不得已放缓车速。</p>

她们无法真正的理解秦彦背负的责任和压力！</p>

但即便如此，只是稍作一想，就感到压力大！</p>

这不是玩笑！</p>

不是游戏！</p>

而是无数条人命！</p>

太大太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