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p>

一声响，石盘破碎。</p>

裴西楼僵在原地不动。</p>

“狗东西！”</p>

“我敬你棋道造诣，对你持礼。”</p>

“你怎敢自傲，藐视我堂堂上国皇嗣！”</p>

“蛮夷终是蛮夷，上不得台面。”</p>

这是周彻的理由：我对你行礼，你却不还礼，难道不该打吗？</p>

砰！</p>

裴西楼没有回答。</p>

脑袋往下一沉，贴在掀走棋盘的石桌上。</p>

两眼睁的滚圆，深红的血冲着面门就流了下来。</p>

一击报销。</p>

满堂客惊。</p>

便是鲁莽如许破奴这般人，都惊得张开了嘴，叼不住肘子了。</p>

“六皇子！”</p>

梁乙甫反应过来，立时勃然：“棋道切磋，你为何动手害人？”</p>

“做人做事，礼不可慢。”周彻看了他一眼，醉醺醺道：“所谓入乡随俗，他虽是蛮夷，但到了我汉家地方，自当遵守我汉家礼数……嗝！”</p>

“他一介蛮夷，藐视于我，我教教他做人的道理，难道有错吗？”</p>

啪！</p>

说着，他将棋盘重新放回桌上。</p>

“来！”</p>

“做人的道理我教你了，接下来该你教我下棋了。”</p>

裴西楼不应。</p>

周彻不悦，眉头再皱：“我叫你起来！”</p>

“殿下……”左右侍棋之人正待开口，周彻酒劲又上来了，再抡棋盘上前，冲着死人头上又来了两下。</p>

“好了！”萧焉枝看不下去了，冷声道：“六殿下，他都成了这样子，如何还能起来？”</p>

“嘘——”</p>

周彻竖起一根手指，带着醉意笑道：“郡主，观棋不语真君子。”</p>

萧焉枝气结。</p>

梁乙甫险些暴走：“他让你打死了！你这是斩使！”</p>

“请息怒。”大皇子周元开口，道：“六弟醉酒，实乃无心之失，何况他以棋盘掴人事出有因，并非刻意杀使。”</p>

“皇兄所言甚是！”三皇子周松一点不演，脸上满是灿烂笑意。</p>

天子坐在首位，笑而不言。</p>

“屡唤不应，看来你是怯战了！”</p>

周彻将手一摆：“既然如此，那就算你认输了！”</p>

他扶石桌而起，摇晃着要回酒桌。</p>

“且慢！”</p>

这时，梁乙甫身后，再度站起一人。</p>

一个年过三十的汉家文人，面带愤色。</p>

他的起身，引来名士们交头接耳：</p>

“李抱石！”</p>

“他怎么坐到西原人那去了？”</p>

“此子文采斐然，昔日曾师从前司空王公，王公言‘李有过人之文采，宜寄情于诗书，非官场之材’，故拜别王公，钟情于山水之间，名声早显……”</p>

“王公出事后，他心怀不愤，又因和裴西楼相交莫逆，这才和西原人走到了一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