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顾不得还礼，问道：“这孩子？”</p>

“是。”周崇点了点头。</p>

“来，让朕看看！”天子接过孩子，端详许久，他悠然一叹：“皇叔，您认为今夜之事，该如何处置？”</p>

周崇面色平静：“老臣认为，今夜无事。”</p>

天子颔首：“好，就依皇叔之言，今夜无事！”</p>

——甄府，洞房内。</p>

周彻沐浴完，推门而入。</p>

甄婉一身红装，依旧坐在床上。</p>

“让你久等了。”周彻笑着走了过来。</p>

“能够等殿下，是我的福分。”</p>

红烛之下，娇颜酡红，分外醉人……</p>

天渐浮白时，五皇子府的火才被扑灭。</p>

一骑马仓皇而至。</p>

“老五！”</p>

周汉冲进府门。</p>

入眼一片废墟。</p>

空气中满是烧焦味。</p>

原先的楼阁回廊之间，已是炭覆青石，水池一片浑浊。</p>

水池边上，还搭着一具焦黑的尸体……</p>

周汉心惊，凭借记忆，来到周明常住的房里。</p>

翻开木炭和瓦砾后，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坨尸体。</p>

有几具叠在一块，互相之间已难以分开。</p>

周汉将眼神落到旁边那一具上——</p>

他缩成了一团，莫说是五官，连躯干都难以清晰区分。</p>

中央一颗略微隆起的，应是原先的头颅。</p>

整个人蜷缩成团，就像是化开后又捏拢一般……</p>

周汉手在颤抖，在‘他’身上摸索着。</p>

终于，发现一角融断的方印。</p>

“老五！”</p>

他声音不高，却在颤抖，像是压在喉咙里。</p>

是悲伤？是愤怒？还是道不出的恐惧呢？</p>

或许，兼而有之吧！</p>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当亲眼看到手足成了这么一摊东西缩在面前时，周汉还是难免失态，他竟于废墟中掩面痛哭。</p>

而后，他捡起那方印，又从地上抓了一把灰，就此离去。</p>

——大皇子府。</p>

清晨已至。</p>

三皇子早就盖着毛毯沉沉睡去。</p>

唯有大皇子还在等待。</p>

一双眼远远盯着五皇子府方向，也不知在思考什么。</p>

砰！</p>

一道人影，闯入他的视野当中。</p>

沉重的脚步，也将三皇子惊醒过来了。</p>

“二皇弟/兄？”</p>

周汉没有多言，而是来到二人面前，将手掌一摊。</p>

碎印滚落，骨灰簌簌。</p>

“这是老五。”他沙哑着嗓子道。</p>

原先神态还算安然的两人，立时头皮发麻。</p>

三皇子猛地掀掉毛毯，盯着桌上那一摊，许久一叹。</p>

大皇子则闭上了眼睛：“何苦如此？何苦要到这一步，我早让你们停下的。”</p>

“皇兄，停得下来吗？”周汉反问他：“停不下来的，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不可能停得下来！”</p>

“我以宽待人，人必以宽待我。”周元摇头：“即便争斗不可避免，亦可止住刀锋，不至于流血太过。”</p>

“我是迟了！”周汉冷笑一声，道：“皇兄如此宽仁，想必将来老六对你也会网开一面，不必做这焦炭吧！”</p>

三皇子脸色一变：“二皇兄慎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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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