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p>
从州府到各县城路上,马在奔驰。</p>
天还没彻底亮,便到了榆次县。</p>
“有密信!”</p>
榆次县令接过,打开,唯见四字:火龙烧仓!</p>
“这!”</p>
榆次县令惊而抬头:“这样要命的大事,何以下此急命?”</p>
“不做才真要命。”传信之人不做隐瞒:“王氏王公、晋县李县君,皆被廷尉府特使所禁!”</p>
县令大惊失色:“我这就带人去办!”</p>
点火这种事,自然不能让他堂堂一县之尊亲自去做。</p>
然而,等他召集来大户商议时,府库已被封锁!</p>
马逾韩的人,更先一步抵达榆次县!</p>
从夜到明,从晨至午,如此一幕不断上演。</p>
马逾韩分身乏力,要短时间内全查是断然做不到的。</p>
但他先一步将府库全封,按住证据,剩下的……便是整个并州开始着慌了!</p>
韩问渠非但没有任何办法,还被马逾韩强迫配合,以州府协助下命各郡县配合调查。</p>
如此,并州便彻底失去了在官面上反抗的能力。</p>
只能等着马逾韩,一个又一个查过来!</p>
那账册上的漏洞,自然也随之越查越大。</p>
过去一日,马逾韩又查封了数个大户。</p>
终于,轮到了王氏。</p>
行动之前,甄氏酒楼的主人便告知:“王氏有一武人,名为王颉,身高九尺,善使一杆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p>
“其人生性好杀,行事霸道,常领数十众,游走于塞外之地,以猎杀胡奴为乐。”</p>
“并州之地,塞内关外,无论汉匈,无人不惧他。”</p>
“我听闻,他已赶回王氏,千万当心!”</p>
王氏气魄,确实远非其他大户能比。</p>
距王氏尚有距离时,马逾韩等人便被拦阻,并要求下马。</p>
“我家三世三公,人臣之极也!”</p>
老管家手指前方一亭,道:“此先帝恩宠所设下马亭,到了此处,文官下轿、武官下马。”</p>
“数十年来,从无意外,十二年前天子过并州,也曾于此下车,祭尊先帝。”</p>
李鹤神情一凛,望向马逾韩。</p>
马逾韩神色如常,点头道:“先帝当尊之。”</p>
下马后,他直趋府内:“带路吧。”</p>
“带路去何处?”</p>
“王氏私库所在。”</p>
马逾韩这话一出,周围王氏族人皆神色不善,往前逼进一步。</p>
老管家强抑怒色:“我王氏府库,你也要查封?”</p>
“难道先帝也说过,三世三公便可以行不法之事?”马逾韩驳斥:“并州、太原郡、晋阳县三处,皆有证据指向你王氏犯有藏匿良田、偷缺税赋之举!”</p>
“管你放什么狗屁!这里是并州、这里是王氏,想封我家府库,需问过我手上这杆画戟才行!”</p>
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p>
王氏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来。</p>
一名极高的男子走了出来。</p>
其人阔脸重颐,五官硬朗,双目充斥着血丝。</p>
他年岁并不大,但面部皮肤却透露出一股风霜磨砺后的糙感。</p>
一双眉毛很浓,呈刀状插入双鬓,使他平添几分杀气。</p>
手持一杆近丈画戟,此刻将之一垂,指着这边:“就是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扣押了我王氏掌家人。”</p>
“犯罪之人,难道不该扣押吗?”许破奴道。</p>
“我知道你。”王颉目光微凝:“你之前在郭镇岳手下卖命,曾随他来过并州。如果不是家中长辈阻拦,彼时我已斩你二人头颅去领功了。”</p>
许破奴扶刀而出:“你是在挑衅我?”</p>
“我知道你这两天在我并州逞凶威,杀了不少并州好汉。”王颉冷哼一声:“区区河东一贼,也敢欺我并州无人?”</p>
“你若赢得某手中这杆画戟,休说府库,便是我这头颅也一并给你!”</p>
“可你若胜不得我,那今日便得将我王氏族人送回,且向并州所有人赔礼!”</p>
“前面一句管用,后面一句——”许破奴嘿了一声:“放屁!”</p>
话音刚落,他便持刀冲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