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兔肉的由来</p>

静逸的厢房里传来一阵阵水声，在暗夜里由为清晰。</p>

李心慧烧着火，心思却随着那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白面和大米而神游天外。</p>

雨那么大，他后面背着肉和蔬菜，前面背着大米，白面，药材。</p>

弯着的腰挡住了雨，可这一路走来，他却是比拉车的牛都要辛苦几分。</p>

李心慧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果实累累，压弯了树枝。</p>

那丰硕的收成，倒有些让她承受不起。</p>

不一会，陈青云便从廊檐下走了过来。他穿得很是单薄，青色的棉布长衫，外面有一个半厚的灰色坎肩褙子，腰上缠着的灰色的腰带。</p>

像是一个刚刚入学的小书童，显得几分秀逸潇洒，却透着几分局促不安。</p>

“过来吃吧，我熬了姜汤，一会你喝一些再睡。”</p>

李心慧将灶台上热着的鸡蛋饼和兔肉给端到矮桌上来。</p>

两副碗筷，四个鸡蛋饼，一碗兔肉。</p>

陈青云不自在地坐下来，他忘了有多久没有跟嫂嫂同桌吃过饭了，从前埋头不语的嫂嫂忽然抬头正视地打量着他。</p>

他通红的手指捧着碗在研磨着，发痒的冻疮无声无息地透出着他的紧张。</p>

香香脆脆的鸡蛋饼，又辣又香兔子肉，陈青云想着嫂嫂往日的节减，内心莫名不安。他想起自己对嫂嫂的承诺，一时间无比黯然。</p>

嘴里的咀嚼仿佛一下子失去滋味，陈青云勉强吃了一个鸡蛋饼便放下了筷子。</p>

“不合胃口？”</p>

李心慧皱了皱眉，按照陈青云这个年纪的食量，她本以为三个鸡蛋饼才够的。</p>

陈青云摇了摇头，略有几分颓废地道：“很好吃！”</p>

比以往做的都好吃，只不过是以往他至少还有一个亲人相守。</p>

如今却……</p>

陈青云站起身来，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气势道：“嫂嫂若是早有打算，青云也绝不会阻拦的。”</p>

李心慧狐疑地抬首，看着陈青云绷着脸，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什么打算？”</p>

陈青云看着嫂嫂那清透的眼眸，明晃晃的，亮得他不敢直视。</p>

他动了动嘴，终究还是没有把改嫁那两个字说出来。</p>

而是委婉道：“陈家若是不能给嫂嫂依靠，嫂嫂若是想走，青云不会强留。”</p>

李心慧闻言，眼眸一转，顿时明白过来。</p>

感情这家伙以为这是最后一顿饭呢？</p>

怪不得吃得这么不安生。</p>

“嗯，是想走的。”</p>

李心慧嚼着兔肉，一本正经。</p>

陈青云面色微变，一双星辰般的眼眸也黯淡下来。</p>

屋外是零星的雨，混着屋檐上滴落的水珠，淅淅沥沥的，像心脏里那些不愿意回流的酸涩一样，带着温热的湿意，让人胸口闷得生痛。</p>

“那就走吧！”陈青云轻叹，他给自己想了无数让嫂嫂改嫁的借口和理由。</p>

然而还是难掩心里的烦躁和酸胀。</p>

李心慧看着陈青云慢慢走出去，那单薄消瘦的身影显得无比落寞。</p>

“你想知道这兔肉是谁给我的吗？”</p>

李心慧在陈青云的背后说道，仿佛漫不经心。</p>

陈青云的脚步微顿，皱起眉头，黯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狐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