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景春镇，第一年，赋税翻三倍，第二年，遭洪水，第三年，洪灾，第五年，遭魔修洗劫，第八年，被挖空了灵脉的景春镇，起瘟疫，镇里百姓，十不存一……你残存的同乡，为了几个馒头，就能把自己卖出去当奴做婢！”</p>

林尧的声音一顿，他幽幽的声音，传遍整个教武场。</p>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敌人用长剑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这是奴隶！””</p>

王景崇，跪在地上，还想再说些什么……</p>

可林尧又一转身。</p>

走到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身前。</p>

不等林尧开口。</p>

那少年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p>

“陈启功，拜见大帝……”</p>

“大帝，陈启功，生是北六州的人，死是北六州的鬼！”</p>

“陈启功，愿随大将军，征讨大周，南下擒龙，换了苍穹！！！”</p>

林尧看着那少年，眯缝起双眼。</p>

“你倒算是诚恳……”</p>

“你确实参了军。北军，营中，供予士兵修炼的“虎贲经”，也很适合你。”</p>

“你现在是炼气八层，在北军，军营十年，你会迈入到筑基境，成为北军，营中，陷阵营的百夫长……”</p>

“十六年后，在北军攻打，大周，启林城，你带着陷阵营的将士，浴血冲锋……鏖战十六天……八百人的陷阵营，最后只剩下十六人。”</p>

“只是筑基境的你，第一个攀上了启林城的城头，先登，破阵，斩将，夺旗……四大军功，你得“先登之功”！”</p>

那少年的眼神明亮起来。</p>

可下一秒，林尧按住了那少年的脑袋。</p>

“别高兴太早，你登城之后，回头望去，城墙下，尸横遍野，那些尸体，都是曾经和你朝夕相伴的弟兄……”</p>

“而你，为了登上城墙，自燃本命心血，也早已是强弩之末！即将死于城墙上！”</p>

“我问你……知道这番结局，你还会选择参军吗？”</p>

……</p>

风，又是大风吹过教武场。</p>

北风猎猎……</p>

教武场上，此时分外安静。</p>

可就在这时。</p>

在那风中。</p>

却夹杂着少年的笑声。</p>

那少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p>

“我出生在北境。”</p>

“打小听着大将军，各种“东征西讨”的故事长大。从小就仰慕大将军。”</p>

“我的家乡，在景州，木獠镇，前些年，遭了水灾，遍地饿殍，大周朝廷，屁都都没放一个，是北军的老卒，过来，帮我们修缮了河堤！北六州，自古，只是北六州子民，自己个的北六州……”</p>

“大周的天下过半是大将军打下来的，那皇帝的位置，大将军，比高家子弟，更有资格坐。”</p>

“我做梦都想跟着大将军起兵，一统天下！”</p>

“能当大将军的马前卒，我都死而无憾，更何况是当陷阵营的百夫长！”</p>

“就是，今天参军，明日死了……我也不后悔。”</p>

“男儿走四方，何处不为家，死在哪里，葬在哪里，天下青山都一样。”</p>

那少年，此刻向着顾北辰的方向，重重的一磕头。</p>

随后那少年，又抬起头来，望着林尧。</p>

“大帝！”</p>

“小人斗胆再问一句。”</p>

“您窥见的未来，可以改变吗？”</p>

林尧背负双手，望了一眼苍穹。</p>

“过去无法挽回，未来可以改变！”</p>

“只是现在与未来之间，必有因果相连。”</p>

那少年眨巴了几下眼。</p>

咧嘴一笑。</p>

“小人不懂什么因果。”</p>

“但未来能有机会，成为陷阵营的百夫长，这一辈子已经很值了！”</p>

“若还有更好的未来，小人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p>

说罢，少年，又挪腾膝盖，冲着顾北辰的方向。</p>

“我爹从小就跟我说，北境子弟，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跟在大将军身后，血染疆场！”</p>

“大周朝廷不把我们当人看，那就和他们打！！！”</p>

“小人愿随大将军，南下擒龙！“</p>

少年的声音，响彻天地。</p>

紧接着。</p>

教武场上，一声接一声的扑通扑通的声传来……一个接一个的学子，跪在地上。</p>

“青州，靖安城，张松年，在此，愿加入北军。”</p>

“景州，黑山镇，李扶望，愿死于沙场。”</p>

“凉州，浑南城，姜伯渔……家中还有三个弟弟，可以侍奉老母，是可以随大将军，死一死的……”</p>

……</p>

这一刻。</p>

顾北辰的双眼，也绽放精芒。</p>

林尧则在教武场上，转了一圈后，回到顾北辰的身边。</p>

他抬起手！</p>

顾北辰，立刻低头。</p>

让林尧的手，能拍到他的脑门。</p>

林尧满意的点了点头。</p>

“我听说你年轻时，在战场上，气吞万里如虎！”</p>

“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p>

“可我见你时，你已垂垂老矣。”</p>

“让我见一次吧。”</p>

“让我见见，什么是北国人屠！”</p>

这一刻，在场的，跪拜在地上的学子，忽然汗毛都耸立了起来。</p>

他们看见，那位满头白发的大将军，这一刻，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全身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红了起来。</p>

他的额头更是暴起青筋。</p>

他先是冲着林尧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p>

随后立即起身。</p>

扭头，就大步流星的，往学宫的大门走。</p>

北风吹拂，把顾北辰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绷紧的衣襟，勾勒出顾北辰的宽肩窄腰……他此时怒目圆睁，皆白的须发，在风中乱舞。</p>

这一刻的顾北辰，当真是，气吞万里如虎！</p>

“虎臣！虎臣何在？”</p>

“召集扶柳城中，所有北军旧部。”</p>

“就说，老夫聊发少年狂，死于酩酊，不如死于马背……想要带着诸君，再建一番伟业！”</p>

“在场的诸位学子，不嫌弃顾某人，年老体衰，愿意为北六州的未来，血染疆场者，跟顾某走……去镐京，讨个公道……起义，南下擒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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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