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家的客厅</p>
郁教授:“首都各大专院校的师生异常活跃,都在为祖国的命运、前途动脑筋,提建议。这是主流。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人蠢蠢欲动,搞地下活动者有之,搞公开结社者有之,进行串联者有之,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p>
牟记者:“据我所知,也就是这些极少数的人已经走出校门搞串联,走上街头搞起了所谓的西单民主墙,用大字报明确无误地提出了他们的主张:打倒共产党,推翻社会主义中国。更有甚者,寻求美国政府的帮助,在中国建立美国式的所谓自山、平等的国家。”</p>
邓小平:“其他的城市呢?”</p>
郁教授:“大同小异。作为一种思潮,在大中城市带有一定的普遍性。”</p>
牟记者:“邓副主席,千万不要让这种思潮演变成第二次‘文化大革命’!”</p>
邓小平:“放心!一、全国绝大多数的人民不会赞成;二、我们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三、诚如你们二人所说:绝大多数知识分子是爱国的,主流是好的。关键是引导。”</p>
郁教授、牟记者赞同地点了点头。</p>
邓小平:“我就要出访东南亚三国了,希望你们二位留在北京,一是继续关注所谓西单民主墙等的动态,再是列席中央工作会议,及时向我反映会议上的情况。”</p>
郁教授、牟记者驻足京西宾馆前,深沉地回忆着:</p>
郁教授:“邓小平应泰国总理江萨.差玛南的邀请,于十一月五日乘专机前往泰国进行正式访问。接着,又于十一月九日下午乘飞机离开曼谷抵达吉隆坡,对马来西亚进行正式访问。十一月十二日结束对马来西亚的访问飞抵新加坡,进行两天正式访问。在这繁忙的访问中,邓小平向东南亚三国人民转达了中国人民的良好祝福,解决了久拖未决的双边问题,相互增进了友谊,取得了成果。”</p>
叠印邓小平出访东南亚三国有关的历史资料片。</p>
牟记者:“就在邓小平出访东南亚三国期间,中央工作会议于十一月十日在京西宾馆召开。由于绝大多数与会者的意志,使得中央工作会议没有按预定的计划进行。其中,陈云同志十一月十二日在东北组的发言,提出了坚持有错必纠的方针,揭开了一些重大历史遗留问题的盖子……”</p>
叠印与会代表分组审议的历史资料片。</p>
京西宾馆东北组</p>
陈云严肃地:“从明年起把工作着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建设上来,实现四个现代化是全党全国人民的迫切愿望。但是,安定团结也是全党和全国人民所关心的事。干部和群众对党内是否能安定团结,是有所顾虑的。”</p>
在陈云的讲话中缓缓摇出几十个与会者。</p>
牟记者在后排用心地记录着。</p>
陈云巡视与会者的表情,接着说:“对有些遗留问题,影响大涉及面很广的问题,是需要由中央考虑和作出决定的。对此,中央应该给以考虑和决定。”</p>
与会者产生共鸣,禁不住地议论起来。</p>
“我赞成陈云同志的意见!我们那疙瘩就对能否安定团结抱怀疑态度。”</p>
“现在的中央还有和‘四人帮’有干系的人,下边的革命群众能放心吗?”</p>
主持人:“不要开小会,继续听陈云同志发言!”</p>
陈云:“首先,我对六个重大历史问题表明自己的态度:一、薄一波等六十一人所谓叛徒集团一案,他们出反省院是党组织和中央决定的,不是叛徒;二、把从反省院履行手续出来的同志定为叛徒是错误的,因为这是党的决定;三、陶铸、王鹤寿等同志是由我们党向国民党从监狱中要出来的,不是叛徒;四、彭德怀对党贡献大,他的骨灰应该放到八宝山革命公墓;五、天安门事件是伟大的群众运动,中央应该肯定;六、康生、谢富治在‘文化大革命’中所犯错误是严重的,中央应当给予批评!……”</p>
在郁教授、牟记者的画外音中叠化出有关的画面:</p>
郁教授:“陈云同志的讲话,说出了与会者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话。因此,在分组讨论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议起了陈云同志的讲话。实事求是地说:对这六个重大历史遗留问题的解决起了极大的促进作用。”</p>
牟记者:“恰在这时,邓小平完成了出访东南亚三国的任务回到了北京……”</p>
邓小平办公室</p>
一张《人民日报》的特写:</p>
天安门事件完全是革命行动新华社通稿</p>
《人民日报》渐渐向远处推去,是邓小平在用心地审阅这篇文章。桌子两端摆放着简报和文件。</p>
李秘书引胡乔木走进:“乔木同志到了!”</p>
邓小平转过身来:“请坐!”他习惯地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 “你修改过的讲话稿我看了,由于会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这篇讲话稿恐怕要做大的调整。”</p>
胡乔木:“你可否先谈谈你的思路呢?”</p>
邓小平:“还不成熟!你也想一想。”</p>
胡乔木微微地点了点头。</p>
邓小平:“会议的简报我都看了,感到有一些问题很值得我们注意。”</p>
胡乔木:“是的!随着全国拨乱反正的深人发展,由此又派生出了两大问题:一是真理标准讨论向着更高的层次发展;二是如何评价毛主席也提上了日程。”</p>
邓小平:“更为值得注意的是:这两大问题在西单民主墙都有反映。”</p>
胡乔木:“是的!我看是到了非由您出面,对群众做引导工作不可的时候了!”</p>
京西宾馆会议室</p>
李先念:“今天, 由叶帅、小平同志和我听取各组召集人的汇报。谁先发言?”</p>
一位老同志:“我们华东组认为中央需要对‘二月兵变’做个澄清;同时,也希望对‘一月风暴’早些做结论。”</p>
邓小平:“我那时就说,‘二月兵变’这个事不可能。当时我是总书记,但调两个团到北京也不行。”</p>
叶剑英:“军委有规定:调一个连,归大军区管;调一个营,归军委、总参谋部管。可以肯定,所谓‘二月兵变’是不存在的。”</p>
邓小平:“所谓‘一月风暴’势必解决,我认为还是早一点讲好。”</p>
另一位老同志:“随着这些重大历史遗留问题的解决,势必涉及到对毛主席的评价问题,建议中央要有一个统一的说法。”</p>
邓小平:“第一,需要说明:那时主席身体很不好,我们都很难见到他。”</p>
叶剑英:“这点我可以证明!因此,有些话是主席说的,有些话未必就是主席说的。”</p>
邓小平:“第二,我和叶帅、先念等同志多次谈到毛主席,一致认为:毛主席的伟大,怎么说也不过分,不是拿语言可以形容得出来的。毛主席不是没有缺点和错误,我们也不能要求伟大领袖没有缺点和错误。外国人问我:对毛主席的评价,可不可以像对斯大林评价那样三七开?我肯定地回答:不能这样讲。党中央、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干赫鲁晓夫那样的事。”</p>
一位戴眼镜的老同志问:“很多与会的代表提问:党的路线的核心是什么?”</p>
邓小平:“我和叶帅、先念等同志在听取北京市委的汇报时说过这样一段话:现在中央的路线,就是安定团结,稳定局势,搞社会主义现代化。”</p>
李先念:“就说引进技术、利用外资吧,你稳定了,人家才敢和你打交道。”</p>
叶剑英:“对此,小平同志还说过一句很重要的话:安定团结是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必要的政治条件,不能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p>
邓小平:“这是中央的战略部署,这是大局。我们处理任何问题,都要从大局着眼,小局服从大局,小道理服从大道理嘛!另外,中央决定不搞什么新运动。”</p>
邓小平书房</p>
邓小平一边在书房中蹈龋踱步,一边在吸烟凝思。</p>
有顷,邓小平把烟蒂按在就要满了的烟灰缸中,坐在桌前拿起铅笔,在一沓白纸上书写着。</p>
卓琳悄然走进,看着集中写作的邓小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遂又爱责地说:“咳!老了老了,你怎么又像当年在太行山那样开夜车写文章了?”</p>
邓小平连头也不抬,他一边写一边说:“中央工作会议就要举行闭幕式了,可我的讲话稿还定不下来。我想了想,还是由我自己先写个提纲。”</p>
卓琳:“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天亮以后再写不行吗?”</p>
邓小平:“不行!我约了乔木、耀邦他们到家里来,共同商定这篇讲话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