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宫被关了八年,在台湾又呆了八年,其实在台湾的这八年,比之在南宫的那八年,也好不到哪里去。
日夜担惊受怕。
就没睡过多少安稳觉。
四十岁。
作为大明的天子,却有十六年都像在被监禁。
人生真是个讽刺。
谢晚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范彪,范彪轻轻摇头,示意他不懂堡宗什么想法。
他确实不懂。
他就是个武将,摸不清楚这些读书人心里的门道。
范彪只知道,再熬两年,他就能和谢晚一起回到大明京畿,谢晚在中枢六部任职,而他范彪则可以去五军都督府担任个官职,或者在地方都司担任个都指挥使同知。
挺好的了。
如果不走这一遭,他一个沿海千户所的千户,这辈子都迈不过卫所指挥使那一步,更别奢望什么都指挥使同知了。
谢晚咳嗽道:“陛下可是想——”
朱祁镇打断谢晚,“是的,我们经营台湾已经有八年,如今有百战之师三万,又有战舰百艘,钱财数千万两,完全可以收归附近海域的所有海盗,如此一来,兵力有望达到五万之巨,如果在大肆征兵,甚至可以达到七八万之众,战舰更可能达到两百艘之多。”
这已然是一股很强大的军事力量。
甚至可以正面硬撼广东、福建都司的水师力量,而且胜算至少八成!
大明的水师,早衰弱得不成样子。
谢晚心里呵呵一声,陛下你也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横扫的漠北瓦剌诸部,你要是知道了详情,大概就不会有任何想法了。
这也是要瞒着朱祁镇的原因。
怕朱祁镇自此消沉。
一个没有雄心壮志而颓靡的朱祁镇,不是太子殿下想要的,到时候就算十年之期到了,太子殿下也会对谢晚不满。
从而影响到谢晚的仕途。
所以谢晚必须要确保,哪怕堡宗从台湾被撵到其他地方,依然保持着复辟的雄心。
范彪正义凛然的大声道:“如果陛下真如此下旨,微臣有把握在半年之内,整顿所有海盗,为陛下操练出一支五万人的无敌水师来!”
范彪喜闻乐见。
不这么搞一出,太子殿下怎么看见他范彪的能力,怎么知道他的价值?
朱祁镇大喜过望,“朕等的就是范将军这句!”
又看向谢晚,“谢先生,如何?”
谢晚陷入沉思。
确实如朱祁镇和范彪所说,在台湾经营八年后,势力已经极大,三万人的回龙营,都是海战老卒,战力彪悍。
自己和朱祁镇手上,确实掌控着五千万两左右的财富。
也能迅速收编海盗扩军到五万。
有能力出击广东、福建和浙江。
甚至可以扬帆起航,将舰队开到山东去进攻登州卫等沿海卫所,如果一路无敌的推上去,真有剑指京畿的可能。
但这不是谢晚想要的结局。
有可能而已。
不代表着有成功的希望。
谢晚比谁都清楚,太子朱见济在太庙手刃“堡宗”后,朱祁镇已经没有任何复辟的可能了,除非能拉拢南方士族。
缓缓的道:“只有水师,怕是不行,微臣以为,应该利用我大明朝堂近百年来对南方掌控力弱的积弊,派人去福建、广东、浙江和湖广,得到这四个区域内的地方士族的支持,就能有更多的钱粮来保证后勤,也有名望、地位和人脉,从而扩从步卒,可以水陆同时出击进取京畿,胜算更大。”
方法可以告诉堡宗。
但真的胜算更大?
谢晚心里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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