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铸道:“正是。”</p>
柏铁匠肩膀微抖,虎目含泪。哽咽不已:“老弟大义!刚才在台上演戏,受委屈了……”</p>
顾铸摆摆手:“无妨,我不介意。”</p>
孙先生又道:“两位,话本子已着人去写了。大纲梗概,按照小娘子之前口述的,包管写得锦上添花。”</p>
他打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似笑非笑地看向李杏檀:“没想到小娘子倒是有才,把个故事讲得引人入胜,九曲十八弯的。根壮苗自盛,这些本子,肯定好卖。”</p>
顾铸嘿嘿笑,自豪得很:“那当然。我家杏檀,脑子很好使。”</p>
夸得那么赤果果的,李杏檀自己老脸一红,谦虚道:“我瞎编而已。之前是个傻的,那脑瓜子自然不与寻常人一般。傻子和天才,往往也就是一线之差嘛。”</p>
“哎?有道理!”</p>
在场诸人大笑!</p>
“伊尘师太到了。”</p>
檀香风阵阵,缁衣袍飘飘,伊尘师太带着观中执事师太前来相陪。孙先生引见顾铸和李杏檀二人,“师太,这位顾铸,你肯定认得了。日后涯州府官用兵器,也交由顾铸执掌。请妙真观上下,多多支持。”</p>
伊尘师太拂尘一扬,双手抱拳:“无量天尊。小观内日常供奉用一应铁器,也是自官中采买。日后也请铁匠费心。”</p>
李杏檀这才知道为什么妙真观作为方外之地,如此热心大方支持这次的比试,闹了半天,原来是将来的大主顾。</p>
伊尘观主又跟大家解释了老观主妙真道人的去向,说是一年前占卜一卦,安西边城会有大变故,她就往京城联合国师一起,到西北去了。如今伊尘成了新的观主,不过她们向来低调,除了极少几个人,并无人声张。</p>
这是穿过来之后首次赴宴,一桌子人有官有民,有道有俗,有男有女,落落大方地有说有笑,同起同坐,倒是打破了她心目中对老封建的刻板印象。</p>
想到有趣之处,不禁微笑。</p>
伊尘师太坐她隔壁,不禁问:“施主,请问为何突然发笑?”</p>
李杏檀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从前听的一段书。描述的是我们这种乡野人家,女子如何奋发争斗,最终挣下一份家业的。那女子长在乡野农家,却跟那大户人家小姐一样三从四德,就连说话做生意,都尽跟女人来往。除了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外男一律不见,一律不来往。但凡多说了一句话,那些听书人就说女子不干净了。对比起如今我们的坐宴,如果写进那段书里,怕是我们这一桌子人,都得去浸猪笼咯。”</p>
一席话,难掩嘲讽味道,在座的细细一想,都笑了起来。</p>
孙先生首先扇子遮脸,低头笑得脸红:“真好玩,想必是那种‘皇上种地用金锄头’的来写的。人活在世上,吃的是五谷杂粮,靠的是人情关系,除非是极大户的人家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也得上学读书明理学帐。怎么可能不跟外男说话坐宴!”</p>
众人纷纷称是。</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杠铃般的笑声,经久不息。大家看过去,楚桂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扶着门框笑得直不起腰。随从赶紧给他揉肚子,扶着他起来。他眼泪狂飙,指着李杏檀,“小娘子啊小娘子,你可真是叫人又欣赏又痛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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