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六零冤种炮灰不干了(18)(1 / 2)

谢金宝出院的那天,天色阴沉,像是被铅笔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灰色,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寒意。尽管医生一再嘱咐他继续留院观察休养,但他哪里还有心思躺在病床上?一听到公安局让家属领取谢大山的骨灰,他便迫不及待地办了出院手续。他担心谢衍会把谢大山的骨灰领走,到那时,想从谢衍手中再抢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p>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整个人看上去苍白、瘦削,仿佛被生活的折磨抽空了所有的精气神。原本有些肥胖的身材此时已经干瘦如柴,皮肤紧紧绷在骨架上,像是随时会裂开一般。眼窝深陷,颧骨突出,青黑的疲倦绕着他的眼眶,像是无法抹去的阴影。</p>

走在街上,他整个人显得空荡而单薄,松垮的衣服挂在身上,随着他虚弱的步伐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滑落,像是一个行走的躯壳。他目光中透着阴郁和怨毒,如一条在阴暗角落中潜伏的毒蛇。</p>

他走进公安局,办理手续时,在冷漠的公安办事员面前,谢金宝垂着头,一副顺从的样子。</p>

办事员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厌恶。在查谢大山杀妻案件时,他们也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p>

谢大山会发疯杀人是因为知道自己被下了绝育药不举了,而下绝育要的人出了谢大山认定并杀害的吴秀兰,还有谢金宝。两人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都给谢大山下了绝育药,双倍的分量导致谢大山服用绝育药过量,从而不举。</p>

谢大山对谢衍确实不好,若是谢衍报复他完全可以理解,但谢大山对谢金宝可是如珠如宝,谢金宝却仅仅是因为担心谢大山嫌疑他腿瘸,就给谢大山下绝育药,简直是个白眼狼。要不是谢大山不追究,谢金宝也会被抓起来。</p>

谢金宝落得如今的下场,完全是自食恶果,根本不值得同情。</p>

但作为公职人员,心中再厌恶,也没有表现出来,将手续办好后,就把谢大山的骨灰罐交给了谢金班。</p>

谢金宝颤抖着手伸出去,骨节突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抓住罐子,仿佛生怕用力过猛会将它打碎,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地还以为他对谢大山多孝顺呢。</p>

抱着骨灰罐,谢金宝转身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寒冷的空气迎面扑来,他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冰冷的罐子,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扭曲而阴冷的表情让他的苍白面容显得愈发诡异。</p>

他轻声自语:“谢大山啊,你放心,我会找个‘好地方’安葬你。”那声音低沉而恶毒,仿佛藏着无法抑制的恶念。</p>

他抱着骨灰罐,脚步虚弱但坚定,径直朝附近的公园走去。灰蒙蒙的天幕笼罩在他头顶,像是随时会倾泻而下的暴雨。公园里人烟稀少,只有几个人影在远处晃动。谢金宝的步伐缓慢,但每一步都像是拖着沉重的怨恨。他穿过荒凉的小路,来到了公园厕所前。</p>

厕所内弥漫着刺鼻难闻的恶臭,地面湿滑昏暗。谢金宝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正合他意。</p>

他缓缓走到最里面的茅坑边,整个动作似乎都被浑浊的空气拖得沉重。他停下,低头看着手中的骨灰罐,眼神渐渐冰冷,手指用力扣住罐盖,伴随着一声轻响,罐子开了。</p>

谢金宝盯着那罐灰白色的骨灰,眼中闪过一抹残忍。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握着罐子的手突然用力一翻,骨灰瞬间倾倒而下,仿佛一阵轻飘飘的尘雾,直接落入了茅坑中,和那些污秽肮脏的排泄物融为一体,发出微弱的“扑通”声。</p>

“谢大山,你只是被枪毙,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恨?我要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他咬牙切齿地低语,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怨毒。</p>

他们村子里有种说法:骨灰混屎,生生世世不得好死。</p>

他久久盯着茅坑,像是要从其中看见谢大山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的痛苦模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他心里那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仇恨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他的笑容阴翳而扭曲,若是这时候有人进来,恐怕会以为自己遇到鬼了。</p>

“这才是你该有的下场。”他喃喃自语,仿佛彻底宣判了谢大山的命运。</p>

做完这一切后,谢金宝的步伐轻快了许多,仿佛肩上压着的仇恨终于卸下。他丢下那个空空的骨灰罐,连多看一眼都不屑,转身离开了厕所,嘴角依旧带着那抹阴郁而病态的笑意。</p>

谢金宝回到村里,天色依旧阴沉,村里的道路潮湿泥泞,空气中弥漫着稻草和泥土混合的气味。</p>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村口时,村民们的目光便像无声的针刺,悄然投向他。平日里热闹的交谈声一下子低了许多,变得零星而细碎。几个人围在一起,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谢金宝,随即忍不住窃窃私语。</p>

“那是谢金宝吗?怎么瘦了那么多?”</p>

“瘦点算什么,命保住就不错了。”</p>

“命是保住了,不过听说他真成太监了。你们说以后他还能娶妻吗?”</p>

话音一落,几个人的眼神齐刷刷地往谢金宝的下身瞟去。虽然他们没有刻意地盯着看,但眼底的好奇却毫不掩饰。毕竟,在这闭塞的小村子里,太监这种稀奇的事情,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p>

谢金宝的脚步猛然一滞,身体瞬间僵住。那些探究的视线,像是一根根利刺扎在他本就脆弱的自尊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与屈辱。</p>

他低着头,拼命地加快脚步,像是逃命一般,但耳边的窃窃私语却依旧清晰可闻。</p>

“就谢金宝那样的人,就算没残废,谁家的女儿敢嫁给他?谢大山再混账,对他可一直没亏待过,可他呢?给自己亲爹下绝育药,心也太狠了。”</p>

“真是个白眼狼!这种人活该落得这下场,天理报应。”</p>

以前的谢金宝就是个人憎狗厌的,现在知道他给亲爹下绝育药,村民们就对他更厌恶了。同情?这种人也配得到同情。</p>

“太监”、“白眼狼”这些字眼刺激着谢金宝敏感的神经和脆弱的自尊,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击打在他那摇摇欲坠的理智上。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冲向那些议论纷纷的村民,眼中燃起阴鸷的怒火。</p>

“你们谁TM说我是太监?谁说我是白眼狼!?”谢金宝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p>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大婶非但不怕,反而满脸不屑地叉起了腰,抬手一把将他推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说的就是你!怎么?太监不敢承认了?连亲爹都下药,不是白眼狼是什么?还敢冲我嚷嚷。”</p>

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谢金宝眼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挥起拳头朝大婶砸去。然而,常年做农活的大婶可不是善茬,轻松躲过了谢金宝的攻击,随后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毫不留情。</p>

谢金宝常年不干活,力气本就比不上大婶,加上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被大婶这一推一打,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摔倒在地。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腰部和下身的伤口也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的脸色瞬间发白,冷汗直冒。</p>

“就你这怂样,还敢跟老娘耍横?”大婶冷笑,眼里满是蔑视,说着就想扑上去再扇他两巴掌。</p>

周围的人立马拉住她:“算了算了,别打了,谢金宝这刚从医院出来,万一有事就麻烦了。”</p>

“可不是,万一讹上你怎么办?”</p>

大婶脸色一变,连忙停手道:“刚刚那可是他先动手的,要是他真有什么事,你们可得给我作证。”</p>

“确实是他先动手的,我们都看到了。”</p>

“放心,我们肯定给你作证。”</p>

大婶这才放心,冷哼一声,不屑道:“哼,老娘今天看在你身上有伤的份上,懒得和你这废物计较,你也别想讹老娘。多少次,老娘都敢说,你就是个白眼狼,如今成了太监也是活该!就你这孬种样,还敢跟老娘耍横,我呸!”</p>

她啐了一口,满脸嫌恶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扬长而去,其他围观的村民也纷纷散去,没人再理会躺在地上的谢金宝。</p>

谢金宝狼狈地躺在地上,手指紧紧抓住泥土,指甲深深嵌入泥泞中。他的眼神阴郁如深渊,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离去的背影,心中积压的仇恨和愤怒像是被彻底点燃,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p>

这些人都该死!</p>

良久,谢金宝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家。</p>

一回到家,他根本顾不上休息,径直拿起铲子,瘸着腿来到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p>

他记得清清楚楚,前世谢大山在老槐树下藏了满满一陶罐的金银珠宝,只要挖出来,他就能翻身了!到时候,那些嘲笑过他的人统统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他可以雇一帮混混,把那些敢嘲笑他的村妇一个个教训得惨不忍睹,最好把他们儿子的命根子也切了,看她们到时候还敢不敢叫他太监。</p>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场景。</p>

他抡起铲子,对准槐树下的地面狠狠插下去。湿泥飞溅开来,铲子一次又一次砸进泥土里,伴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声。谢金宝的动作越来越急切,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渗进他的眼里,但他完全不在意。</p>

然而,挖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挖到。</p>

他停下手中的铲子,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闪过一丝疑虑:“难道是我挖错位置了?”他喃喃自语,心里有些不甘。</p>

他换了个地方,继续挥铲。但挖了一整夜,槐树下的土层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什么都没有。谢金宝累得精疲力尽,双手已经起了水泡,身体也因过度劳累而摇摇欲坠。</p>

“算了,明天再挖,有可能谢大山后来才埋在槐树下的,但以谢大山的性格,那些金银珠宝肯定被他藏在这个家里。”他咬牙自我安慰道。</p>

第二天,谢金宝又拿起铲子,继续在院子里挖掘。这一次,他不仅挖槐树下,还把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但每一次挥下铲子,每一次泥土飞扬,带来的依然是彻底的失望。日复一日,他的眼神里那原本闪烁的希望之光,逐渐被无尽的阴霾取代。</p>

第三天,第四天……谢金宝几乎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他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挖,挖,挖,仿佛只有这个简单的动作才能支撑他那脆弱的神经。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脸色也变得苍白无力,眼底的黑眼圈像是顽固的阴影,但他依旧不肯放弃。</p>

半个月过去了,整个院子和屋子已经被他挖得一片狼藉。院子里的地面坑坑洼洼,仿佛被呛到洗劫过一般;屋子里的地面被掀开,露出潮湿的泥土。他的家不再是家,而是一片废墟。可就算是这样,谢金宝依然没有找到他梦寐以求的金银珠宝。</p>

终于,挖到最后一个角落时,谢金宝已经感到筋疲力尽。他狠狠挥下最后一铲,随着泥土飞扬,地面依旧空空如也。</p>

他丢下手里的铲子,重重地喘了口气,瘫倒在地,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半个月的劳作不仅耗尽了他的体力,也彻底击垮了他的精神。</p>

“怎么会这样……”谢金宝呢喃着,眼神空洞地盯着那片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土地。</p>

大概是这半个月来,已经习惯了一次次的失望,他并没有表现得崩溃或歇斯底里,他没有咆哮,没有痛哭,只是那双阴沉的眼睛,晦暗得像是透不进一点光芒,十分渗人。</p>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他看着自己满是血泡的手,十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的鲜红血滴慢慢滑落,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p>

苏妙妙也没想到,她不过是为了避免谢金宝找不到金银珠宝上门找麻烦,特意收走了槐树下的陶罐,顺便填了点土,就让谢金宝足足挖了半个月,该夸他特别有毅力吗?</p>

但当她看到谢金宝脸上那狰狞的笑容时,她皱了皱眉:“小六,严密监视谢金宝,时刻盯紧他,我直觉他现在特别危险。”</p>

【好的,主人。】</p>

与此同时,苏妙妙默默在谢金宝身上留下一缕精神力,以防他走投无路做出过激的举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