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规则”的事情发生在她刚毕业的时候。</p>
剧情没有解释她有没有真的被潜规则，整件事被黎首娱乐压死了，她也不愿意再提起当时的事。</p>
“之前休息了足够时间，等会儿晕了也是闲着，干点活。”</p>
楚祖说，“我们回溯一趟，做经纪人该做的，把能解决的都解决掉。至少得保证小姑娘没真出意外，剩下的之后再说。”</p>
他很懂如何挑起小黄鸡的热情，补充道：“顺便模拟一下跳槽后的工作内容。”</p>
果然，听到跳槽，小黄鸡马上来劲了，豆豆眼都在放光，急促问：“模拟什么？模拟什么？”</p>
“成为全国最好的经纪人——这怎么不算一种对「龙傲天修正」的模拟呢？”</p>
系统嘴巴呈“o”字状。</p>
「边缘角色修正」的限制一直很大，基本没有边缘角色能成为客观层面的“龙傲天”。</p>
首先有主角在，轮不到边缘角色爽一把。</p>
其次，边缘角色的结局基本都确定好，保持剧情不变的话，很难做出改变。</p>
但《娱乐至死》不一样。</p>
万俟祖会挨骂，很大部分原因就是他的设定被架得很高，又不牵扯主线，还搞不清楚他都在忙什么。</p>
干好经纪人的工作，走上事业巅峰，成为人生赢家，这反而是解决这次任务的办法之一！</p>
小黄鸡快乐了，扑腾翅膀，围着宿主转圈圈：“龙傲天！就要龙傲天！！”</p>
小黄鸡声音喊得大，知道这会被记录在系统日志里——就是要让上司看到，让它有危机意识！</p>
楚祖默不作声，在购物车里添加了鸡毛养护套装。</p>
系统扑腾得鸡毛满天飞，有几根毛差点飘进他嘴里。</p>
……</p>
电话还在持续不断亮了又熄，整个房间的联络不断，工作人员不敢在高压下接电话，猫着腰暂且离开这片窒息的空间。</p>
门开合的时候，走廊上细密的低声交谈若隐若现。</p>
现在网络已经完全沦陷了，各个平台跟油锅似的，营销号和其他有心之人不断往里扔炸料，瞬间沸腾又沸腾，油外溅到火星上，随时都会连锁爆炸。</p>
李易驰坐在长桌边上，头快贴上屏幕，双手黏在键盘山，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p>
他是乔恬的宣传经纪人，从乔恬毕业开始就从万俟祖手里接过手，带了有几年。</p>
起初他很重视这个女孩，毕竟是万俟祖亲手签下的。</p>
万俟祖把人交来的时候提过，他平时事多，分不出精力，重要决策和统筹安排找他约时间聊。</p>
万俟祖还说，乔恬是个很好带的艺人，有天赋，听话，大致方向不出错就不会出问题。</p>
那个时候黎首娱乐还没步入正轨，靠着万俟祖之前积累的人脉一点点拓展资源。</p>
著名经纪人加实力影帝的名号虽然好听，但架不住前公司使绊子。</p>
而且其他娱乐公司也不想被分蛋糕，即使不抵制，稍微摆出态度也够他忙活了。</p>
而当黎首娱乐步入正轨，万俟祖更忙了。</p>
一开始，李易驰还指望靠乔恬攀上万俟祖这条关系。</p>
宣传经纪只是艺人诸多经济中的一员，他想往全职经纪人上发展，就像万俟祖一样，拿到艺人的决策权，继续往上爬。</p>
时间一久，李易驰逐渐发现……乔恬是个完全不会“来事”的艺人。</p>
万俟祖对她的评价完全没错，她有天赋，给什么资源都能消化，而且很听话——就是太听话了。</p>
娱乐公司希望艺人听话，但经纪人不希望艺人只是张嘴等饭吃，一点野心也没有。</p>
你不找老板“抱怨”，怎么从别人手里抢资源？</p>
李易驰也不止负责乔恬一个“五线女星”，干了几年，心思早不在她身上。</p>
潜规则事件刚爆出来，李易驰就该马上解决。</p>
但他那时没重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认为这是彻底摆脱乔恬的机会。</p>
公司其他艺人团队的空缺一抓一大把，个个比乔恬能赚钱，他为什么不趁这个时机甩开累赘呢？</p>
李易驰刻意错开了公关的黄金时间，告诉乔恬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拒绝记者采访，也不问到底有没有潜规则这事。</p>
李易驰隐约记得，在潜规则的时间点，他确实有让乔恬去参加了什么饭局……应酬嘛，乔恬又听话，就算不愿意也不会拒绝。</p>
但他绝对没收到好处，就算万俟祖真要调查，他也能把自己摘出去。</p>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远超李易驰的预想。</p>
他看着屏幕上触目惊心的报道，冷汗狂冒，夜风一吹，浑身彻骨冰凉。</p>
【黎首娱乐太子爷自曝公司潜规则密辛？！】</p>
每个字都够万俟祖把他碎尸万段。</p>
沈惟笛那张臭嘴完全没把门，压根不清楚情况，但又顶着黎首娱乐ceo侄子的身份。</p>
就算万俟祖不在乎乔恬，他也绝对不可能让沈惟笛被牵扯进去，这是他合伙人的亲侄子！</p>
李易驰只希望万俟祖现在不要注意到自己，他得尽快给自己找好说辞……这件事必须全部推到乔恬身上。</p>
门开合的声音又响过几次，主座的男人突然开口：“沈惟笛在哪里？”</p>
万俟祖在公司经营多年，一贯沉稳又不动声色，是很典型的商务精英，用最少最简短的话，拍板决定好一切。</p>
按理说，经纪人事业需要亲切感，笑口常开才会让人喜欢，但万俟祖完全不是这类。</p>
他个头高，长期锻炼保证体格，肤色健康偏白，一头黑发时常用发蜡梳在脑后，配上经典正装三件套，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p>
曾有行政在私下打趣过，老板看着不像是混娱乐圈的，随时可以去联合国发表演讲。</p>
娱乐圈不缺俊男靓女，尽管明面上没有对演员有明确的长相要求，但长相标准早就成了约定俗称。</p>
就算站在明星堆里，万俟祖依旧算醒目的一类。</p>
用圈内人士的标准去看，他的五官很有特色，颧骨往面中内挺，鼻梁高而直，下颌线清晰，完全符合上镜标准。</p>
他的眼睛也很有特色，比寻常人深邃的眼窝刚好留出了清晰眼眶，不知道是不是病理性突变，在光线强烈下，那双眼睛总是渗着红。</p>
艺人最重要，也最难攻克的难关就是让人一眼记住，但万俟祖能轻而易举做到这一点。</p>
如果换成别的男星，恐怕很难接受自己经纪人在外形条件上的优异。</p>
他们会经常同进同出，不管是出席活动被拍，还是娱记采访，万俟祖都会给他的艺人带来压力。</p>
但万俟祖最成功的艺人——也是他现在的合伙人——完全不用在乎这一点。</p>
万俟祖的性格也是这么来的。</p>
他主要经营的艺人交付出完全的信赖，一切都只关乎专业性。</p>
只要事情办的妥帖，万俟祖就算是成天暴跳如雷也无所谓。</p>
李易驰觉得他现在跟暴跳如雷也没什么区别了……</p>
他没表示出太多情绪，但房间中的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大气都不敢出。</p>
万俟祖起身，食指关节敲在办公桌上，又沉声问了一遍：“沈惟笛在哪里？”</p>
沈惟笛的宣传经纪赶紧开口：“在、在家里！”</p>
“让他滚来公司，和公关团队一起复盘他今晚的每句狗叫。”</p>
万俟祖的视线越过一片狼藉的人群。</p>
“谁能告诉我，在乔恬名字出现在新闻上之后，他查出了什么，又做了什么？”</p>
李易驰惨白着脸，强迫自己抬起头。</p>
被万俟祖的目光捕捉的瞬间，李易驰有种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的感觉。</p>
非常冰冷的目光，泛着猩红，尖锐得令人窒息，他身上不止是平时半凝固的冷漠，还有秘而不宣的某种怒气。</p>
只是一个眼神，李易驰就能立刻领会——他什么都知道了，自己的这点小把戏瞒不过他。</p>
“老板……”</p>
李易驰拼命克制想蜷缩起来的冲动，原先紧急思考的腹稿半个标点符号都说不出来，全身上下唯一能感知的，只有干裂嘴唇撕扯的痛。</p>
“我不知道你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p>
他声音更冷漠了，“后续会有律师找你核对相关合同责任和民事责任。”</p>
“现在给我滚出去。”</p>
李易驰大脑一片空白。</p>
他也干经纪人，很清楚，如果经纪人的不作为给艺人造成了经济损失或名誉损失，艺人可以通过民事诉讼来要求经纪人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p>
他不担心乔恬能使什么招，就算起诉到法庭，打官司嘛，看谁先把谁耗死。</p>
但万俟祖的意思摆明了是要以公司层面干涉。</p>
依黎首娱乐现在的体量，想弄死一个宣传经纪实在是太简单了……</p>
“老板！”李易驰惊呼起身，险些撞翻桌上笔记本电脑。</p>
他不敢留，更不敢走。</p>
他心跳都快停了，拼了命想找点说辞。</p>
李易驰知道万俟祖的风格，要是现在被赶出去，那就真的彻底完蛋。</p>
万俟祖的态度纹丝不动，依旧冷如冰山，他甚至没再看李易驰一眼，好像对他的存在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p>
“我——”李易驰还想做点什么，但其他人的惊呼压过了他的声响。</p>
“老板——！”</p>
万俟祖的鼻尖皱起轻微波纹，他原本笔直站着，现在用双手撑着身体，一丝不苟的黑发也因晃动掉下来两缕。</p>
周围人迅速上前想要扶住他。</p>
最后，万俟祖还是没站住，高挑身形压在旁人身上，那块由合伙人赠予的百达翡丽磕到桌角，蓝宝石表镜边角崩碎。</p>
指针还在一格一格走，扶住他的人被重量压低了身形，惊恐发出疾呼：“你们愣着干什么？送医院！快送老板去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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