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突然下起雨。</p>
……</p>
系统快声道:“躲开,宿主!是浓硫酸!”</p>
浓硫酸泼到草丛中的瞬间,草叶立即开始变色,边缘迅速发黑。</p>
随着酸液渗透进土壤,绿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干枯和焦黄的痕迹。</p>
楚祖闪得及时,持弩的紫队玩家被浇了个十成十。</p>
他当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击般僵直。</p>
液体迅速沿着头发滑落,发丝瞬间变得枯黄、脆弱。</p>
头皮被酸液触及的瞬间,剧烈的灼烧感迅速蔓延开来,头皮的皮肤迅速变色,先是鲜红,接着变为苍白,再渐渐变黑,像被烈火灼烧过的物质。</p>
没一会儿,酸液淌了他大半身,皮肤也开始腐烂,露出血肉,舌尖似乎都被酸液吞噬了几分。</p>
玩家蜷缩在地上,在被烧灼的土壤里不断挣扎。</p>
楚祖抬头,树梢的红队玩家已经扔了容器,开始撤退。</p>
除队友外,混战不分敌我,而紫队玩家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恶心得失魂落魄,连现在该抓紧时间逃跑的想法都没了。</p>
十字|弩也被腐蚀了大半,还剩几支短箭散落在地上。</p>
楚祖随手捡起一支,在手里掂了掂,「王大师」将它投掷了出去。</p>
高树上,一支短箭划破空气飞来,和十字|弩差不多的力道,却要更加精准,径直刺穿了玩家的脖子。</p>
失手后被盯上的惊悚还没过去,红队玩家被肾上腺素挟持,中箭后都没能反应过来。</p>
直到他跌落草丛,刺痛才从颈部传来。</p>
他颤抖着捂住脖子,猛烈的摔击撕裂了伤口,血从指缝喷溅出来,根本止不住。</p>
玩家又挣扎着想往更隐蔽的地方爬,想着自己还没死,只要没死就还能杀人,就有机会赢。</p>
他最终也没爬进心目中的安全地带,血附在干草上延了一路,最后止于一具尸体。</p>
比分牌发生变化,红队积两分。</p>
这分数很诡异,红队死了一个人质,剩下的玩家只能是战士。</p>
因硫酸而死的紫队玩家是人质没错,算一分。</p>
如果已经全灭的红队能有两分……</p>
楚祖:“红队的战士杀了人质,得一分,现在又杀了紫队人质,积两分。”</p>
目前的赢家已经死了,游戏还在继续。</p>
“我赢不了。”</p>
楚祖比系统算得快,“现在只剩我和喻言这两个队伍还有人质,满打满算我也只能拿两分。如果我恰好是人质,不对自己动手的话,我还拿不到蓝队的一分。”</p>
系统:“对……”</p>
楚祖走到红队战士尸体边。</p>
玩家三十来岁,体格健壮,平时应该很注意锻炼,现在大睁着双眼,死死盯着探向远处的左手,瞳孔扩散,映出手环的红光,死不瞑目。</p>
他的心理素质也很好,比起敌对队伍的玩家,同队玩家间的戒心更小,杀了队友两种可能,要么积一分,要么搞懂自己才是人质。</p>
搞清自己是人质后,只要学喻言的队友,在极好隐蔽的丛林藏好,哪怕游戏输了,也只是扣押金。</p>
这位玩家的计划没有问题,不主动招惹祖岐安的话,搞不好他还能靠着那一分苟到最后,混个赢家。</p>
还是太贪了,把那点小聪明都给贪没。</p>
楚祖看了半天,突然上前,蹲下,很轻松把男人的红色手环摘了下来。</p>
手环很薄,掂在手里像是薄铁片,没什么重量。</p>
楚祖问:“我的手环能不能摘下来?”</p>
系统摸不着头脑,还是查询了设定:“设定没写明,普通情况下,应该只有玩家死了才摘得下来。”</p>
“不过正传里有手环争夺战的游戏,游戏里手环能拆卸,但玩家失去手环后只能活三分钟。”</p>
“这是游戏规则,不清楚能否适用于整个金融街。”</p>
楚祖:“没关系,小祖不会去想适不适配,干就完了。”</p>
系统:“?”</p>
“扫描另一具红队玩家的尸体,我要拿到两个红色手环。”</p>
楚祖把红色手环扣上右手手腕。</p>
他手腕比死去玩家要细一圈,手环自动调整大小,嵌合上皮肤。</p>
颜色没变,还是红的。</p>
“红队是赢家,那我变成红队不就行了。”楚祖说,“简单粗暴,很适合小祖这种想赢的狗脑子。”</p>
小黄鸡提醒:“但您原本的手环是蓝色的,这要怎么算啊?”</p>
楚祖轻飘飘说:“我觉得把手剁了就行。”</p>
小黄鸡:“……”</p>
“医院不是能一键返厂吗?能治。等拿到另一个红色手环,我就去找小喻,我先剁了我左手,再剁了他左手,带他赢。”</p>
“行不通也无所谓,也可能我和他都是人质,或者都是战士,凑不齐规则里说的条件。”</p>
楚祖看得很开,“我和小喻资金管够,赔得起这一场。”</p>
系统:“要是规则不让失去自己手环……”</p>
“所以我先剁我的。”</p>
楚祖说,“如果摸出了多的规则,我看情况处理,也不用剁小喻了,他安心等游戏结束就行。”</p>
而且……</p>
“他是不是和孟裕安在一块儿?”</p>
系统查了查:“对,他把孟裕安拖着一起……好像快醒了。”</p>
小黄鸡又暗戳戳在系统论坛里搜了一圈,看有没有小鸡抱怨临时被抓无偿加班的。</p>
目前没查到,也不排除有闷骚小鸡忍辱负重的可能。</p>
楚祖站起来。</p>
原本模拟下午时间的晴朗天气转沉,应该快到晚上了。</p>
他看了眼天上电子牌显示的剩余时间。</p>
十二个小时的游戏,现在还剩下九个多小时。</p>
如果是按照一天24小时模拟环境的话,游戏应该会结束在这个深夜。</p>
“正好,去看看新的孟裕安是什么东西。”楚祖说。</p>
系统总觉得自己在这句话里听到了很多内容。</p>
不过管他呢。</p>
小黄鸡开启了从「龙傲天修正」小鸡那儿换来的功能,给楚祖指出去找喻言的路。</p>
孟裕安刚醒,只觉得浑身剧痛。</p>
尤其是头。</p>
天色很暗,月光从树梢淌下,在周围拢上银白薄光,影影绰绰,看不清楚。</p>
他撑着草地坐起来,听到一声大叫。</p>
“我想输,我真的想输,你让我输吧——!”</p>
眼睛聚焦花了几秒,孟裕安终于看清了现状。</p>
祖岐安跪坐在一人身上,双手按死对方双手,嘴里咬着把短刀。</p>
他压着的人……应该是叫喻言。</p>
孟裕安查过他,年龄不大,之前被祖岐生招做了助理兼保姆。</p>
喻言和祖岐安关系应该还不错……事实上,只要祖岐安心情不差,他和任何人关系都不错。</p>
祖岐安干脆把喻言两只手往上拽,合在一起,单手摁住,腾出手来拿稳了嘴里咬着的刀,习惯性掂了掂。</p>
“这刀也不算利,估计砍不动骨头。我尽量快点,你别乱动啊,你一动我把你右手也剁了怎么办?”</p>
他叹气,“这怪你,出门前是不是你寻死觅活想让我别带利器的?换家里那把匕首就没这么多事了。”</p>
喻言还在狂扭,惊恐下喊得颠三倒四的:“不行不行,我离不开左手,它都陪了我半辈子了,没它我不行!!!”</p>
孟裕安冲过去的时候没想太多。</p>
祖岐安的体格看着一般,爆发力太惊人了。</p>
孟裕安在外出执勤的时候也遇到过难缠的歹徒。</p>
不是没碰到过能打的,也不是没碰到过不要命的。</p>
但能打的没他不要命,不要命的又没他能打。</p>
他应该更沉着,更冷静,判断敌我局势再行动——那就晚了。</p>
孟裕安只用知道这一件事:</p>
不能迟,有的事哪怕知道办不到,也不能迟。</p>
他冲了上去,一把揽住祖岐安的腰,把他掀翻在地时,那把刀已经贴到了喻言手腕皮肤。</p>
“别动。”孟裕安钳住祖岐安握刀的手,蹙眉低声说。</p>
祖岐安冲他笑,没有太激烈的反抗动作,只是一点点加大手上力道,硬生生拽动着刀对准身上孟裕安的喉咙。</p>
“你会被自己的血呛死。”</p>
祖岐安瞧着非常轻松,和浑身肌肉绷紧冒着汗的孟裕安形成强烈对比。</p>
“我本来想先处理掉你,但又想了想,剁了喻言的手再解决你的话,搞不好能赚三分,游戏提前结束。”</p>
孟裕安昏太久,不懂他在说什么。</p>
“现在我改主意了,你好烦。”</p>
喻言从地上爬起来,到处找能用的东西。</p>
游戏里的祖岐安太吓人了,想一出是一出,前脚说我去杀人赚分啦,扭头找上来,手里拿着刀,高兴告诉喻言,他有了绝佳好主意。</p>
好主意就是,把喻言手剁了,手环扔掉,带上红色手环。</p>
喻言吓得屁滚尿流,扭头就想跑,半步迈出去就被逮住。</p>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输游戏。</p>
现在的情况十分焦灼,喻言不知道祖岐安是怎么找到他的,好像再跑也跑不到哪儿去。</p>
而且这个玩家救了他,总不能看着他死吧!</p>
有块石头也好啊,喻言到处摸索,天太黑了,有些看着凸起的石块其实嵌进地里,根本搬不起来。</p>
祖岐安的手中尖芒已经抵住了孟裕安喉结。</p>
突然,意识海中,楚祖听到一声狂呼——</p>
“是我是我!地球哥,是我啊!!”</p>
系统打了个激灵,迎面被一只有两根呆毛的小黄鸡撞了个满怀。</p>
呆毛小黄鸡大声说:“停手!停手!自己人!关掉你们的「王大师」,我们一起共度难关!”</p>
楚祖的意识海被扩容,重重警告灰框下,他低头看着扒拉着自己裤腿的邪恶银渐层,想了想。</p>
“关服?”</p>
曾在宿主交流大会上有着同桌之情的邪恶银渐层疯狂点头,看着快哭了。</p>
祖岐安的长相和楚祖非常相似,虽然楚祖更为寡淡,没有让人一眼愣神的程度,还是被关服认了出来。</p>
还没来得及感叹,祖岐安快把他搞死了。</p>
意识海的警告声让关服的系统更加暴躁,立马打了申请,向上司要求联系对面专员。</p>
上司也知道这一单已经要砸不砸,全看能不能挽回最后的声誉,很快通过。</p>
“我被抓来临时加班,刚补了条设定就看到你快把喻言宰了……”</p>
楚祖:“你补了什么?”</p>
关服:“孟裕安忠诚于宪法和法律,忠诚于人民,无私奉献,履行职责,将为捍卫社会安宁和法律尊严,尽忠职守,做到无愧于人民和国家!”</p>
系统:“……这也是需要写进设定的吗?”</p>
呆毛小黄鸡面露凶相:“得写,这样有问题就能马上收到警告。之前那个杂种干的破事太窒息了,得时刻警惕。”</p>
系统:“……”</p>
系统:“上次见面,你还是个温文儒雅的小黄鸡……”</p>
呆毛小黄鸡:“我现在也很他大爷的温文儒雅。”</p>
关服看了眼现实,猫爪子擦擦眼泪:“地球哥,别,真别。”</p>
他情真意切:“以前的孟裕安已经死了,现在我想当个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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