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律师十分自觉,主动上前弯腰。</p>
他习惯为张才实盛饭了。</p>
“用不着,今日够了。”张才实除了对裴律师的当政资质不满,其余倒是感慨万千。</p>
裴寂那样的性儿,居然能生出个愿意给他添饭的嫡子来,当真是令他唏嘘不已。</p>
张才实敲了敲案几,先示意他在对面用饭,又问起今日当差事宜,以及朝政大计。</p>
“能有啥呢,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争端,长乐王先生知道吧?被侍御史告到了陛下跟前,说他杀了盗马贼。”</p>
和裴律师的随意不同,张才实听得分外认真。</p>
“然后呢?陛下对宗室从来宽厚。”</p>
“宽厚?”裴律师嘿嘿笑了声,“被当廷杖打了一百。我是没见到那画面,听说齐王还为他求情了。”</p>
“齐王?”</p>
张才实愣了下。</p>
“对。都是枉法之人,陛下可是说了,‘王岂有专杀之权’,按照此话论,齐王在晋阳的为非作歹,比这位厉害多了,没看陛下有什么责怪。”裴律师时而冒出些不敬之语。</p>
张才实听得心上更加蒙上阴翳,天子以个人好恶,私交亲疏来治宗室百官,人心会如何作想?</p>
“亲儿子终究不同。”他勉力说了句,脸色却好不起来。他作为主家的先生,自然不该教些大逆不道的思想。</p>
可惜李渊太难描白解释了。</p>
裴律师心性稚嫩,人又不蠢。</p>
“当然。太穆皇后的三个儿子,各个都不同。”裴律师说着说着,对秦王府越发向往。</p>
听闻那处文武臣下,皆以功勋来论资排辈,降将皆有出头之日,端是秦王作风不拘小节,大气大方。</p>
“四郎还是最向往秦王府?”</p>
张才实忽的生出一种别样的精气神,他不是没窥见过主家的心思,裴寂内里远没有外表那么笃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