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在明面上盯着,盯谁呢?当然是同行的二、四、五长老。</p>
他却是另一只落子,目标包括所有人;而像他这样无声潜在其中的,还有几个?</p>
如有不测,召回从宣出手,又是被默许到哪种程度?</p>
但事已至此,没人再可以停下来了。</p>
明明结束了隐姓埋名的任务,成为了同辈眼中炙手可热的族中新秀,但他不知为何,却越来越怀念起还能待在小院子里的时候。</p>
至少,那时候心无挂碍,而现在知道得太多,只是杂念丛生,思虑难安。</p>
踩着自己的影子默默向前,张崇仰头注目着空中皎洁不变的明月,忽然心中触动。</p>
也许,只有如明月一般纯粹淡泊的人,才能做到从不为这些而烦恼吧。</p>
——对么,从宣?</p>
……</p>
几日后。</p>
“瑞空兄,是还有事情尚未完备吗?”</p>
随着一道温煦的嗓音传来,众人看到坐于马上小步踱来的那人面容,原本围堵成一小堆的人流顿时分散开来,露出了其后的二长老。</p>
朝身侧的人摆摆手,示意已经知晓,二长老张瑞空翻身便上了马车。</p>
等马车前行到了跟前,这才掀开帘子,轻哼一声:“无事。”</p>
“不过家中小辈年纪尚幼,头次出门,稍误了些时辰,马上便走。”</p>
“哦?”四长老张瑞芳若有所思,“要说年纪尚幼,是阿晃吧,他这次也跟去吗?”</p>
“我们家从不娇惯后辈。再者,这孩子身怀血脉,禀赋出众,不像有些人痴长年龄,自然有资格走这一趟。”</p>
说起自家这个令人骄傲的、重新具备了麒麟血的重孙,二长老说的中气十足。</p>
既然他愿意把年纪未足的自家孩子带出去冒险,张瑞芳又能说什么呢。</p>
的确,有麒麟血倒是不怕一般虫豸了,那进了地底下,染上点什么脏污瘴气的,就很好受吗?</p>
懒得跟他多说,四长老张瑞芳呵呵一笑,应付几句,便打马走到前面去了。</p>
而见他走开,二长老张瑞空放下帘子,在车轮滚动的颠簸之中,拿起了车内小几上的沉重木盒。</p>
解开锁扣,掀开盖子,便露出了其内所藏。</p>
——是大小不一的十几只青铜铃铛。</p>
以及一件造型奇异,形状如塔又像是枯树的架子。</p>
此刻,铃舌尽数被松香封住,任他随意拿起一只把玩,也悄然无声。</p>
……</p>
数日后。</p>
专注盯着车外飞掠而过的风景,面容俊秀的青年仿佛全然无视了四周的种种杂音,神色不动,思绪有些放空。</p>
俄而,忽然轻声叹了口气。</p>
……找时间问了下自家店员,以及神神秘秘的黑瞎子,本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情报的。</p>
但只旁敲侧击提了下时间,一个顾左右而言他,一个倒是大方说了此时还在南洋,总之,都没什么信息能提供的。</p>
从张家拿到的情报,也就是长沙这个地点,以及一张还算可以辨认的画像,以及新军这个模糊的定位——没错,这年代,照相机还没便携化呢,偷拍是做不到的。</p>
不过,他心态还算良好。</p>
早做事,搞定就可以去看自家学生了,幸好,此时汉口与长沙来往比从前还便利些。</p>
想到这里,火车锅炉忽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p>
随后,那“哐哐哐”响动不停的声音渐渐缓和、很快低沉了下去,车厢里的所有人如同被激活了一般,纷纷动作起来。</p>
——长沙站,即将到了。</p>
……</p>
另一边,现代,港城。</p>
“……你真要去啊?”</p>
闻声,正准备排队检票登机的张海客回头看了眼,忽然挑眉笑了起来。</p>
“你走之前,张海盐当真什么也没说吗?”</p>
迫于主人安排,这几天换下道袍的张千军万马,此刻站在候机大厅里,正浑身不适应。</p>
再一次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有些茫然:“该交代的,我不都告诉你了么,原话我都背了几遍了,你不信怎的。”</p>
“不是不信,”他叹口气,“除了转告的事情,你们走之后,他又……算了,我到地方自己联系他问吧。”</p>
又是什么亲子鉴定和孩子,又是冷不丁冒出来一个“以防不测”的半截信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演什么生死绝恋的伦理大戏呢。</p>
只希望,张海盐那孩子足够可爱,能抵消自己这一趟千里奔波吧。</p>
这一刻的张海客如此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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