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没反应过来一样，话音落地，他看见，自家学生的小脸上，难得出现了普通小孩会有的那种懵懂之色。</p>

真可爱。</p>

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脑袋，张从宣笑了笑，眼眸不觉柔和下来。</p>

“现在被反噬，也只是长老们自食苦果，不过，这件事倒是一个机会。”</p>

他放缓了语调，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认真。</p>

“小官，从前当圣婴，也没人过问你的意愿，而今日，老师便把选择权交给你。”</p>

这也是他特意回来一趟的原因。</p>

“愿意继续做圣婴吗？点个头就行，老师保证，今天的事一定会顺利度过，以后说不定你还会当上族长呢。”</p>

小张同学眨了下眼，等着下面的话。</p>

“要是不想做，也没关系，”青年轻轻一笑，语气纵容，“那就摇头吧，这身份不想要就不要，老师一样可以保你平安无事。”</p>

张起灵定定看着他，眼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p>

对这个身份，其实并没什么好怀恋的地方，但……</p>

空荡无垠的天空、任务名单、血、长老们的话……许许多多的东西在他脑海飞快掠过，到最后剩下的，是一声清冷而不失柔和的询问。</p>

“由我来当你的老师，可以吗？”</p>

那时的场景，恍然间似乎与现在重合了。</p>

只不过，相比当时那双冷淡至极的漂亮黑眸，眼前的青年眉目间更多了几分柔和弯起的弧度，盈然仿若含笑。</p>

而那时，他的回答是……</p>

“嗯。”</p>

抿了下唇，张起灵轻轻点头，给出了自己的回答。</p>

“老师，我愿意。”</p>

……</p>

“我要走了。”</p>

见两人进来，面容阴柔俊俏的青年犹豫片刻，还是从树上跳了下来，坦言告知。</p>

对此并不意外，张从宣淡定颔首：“特意说一声，是想要我送出门吗？”</p>

张崇酝酿许久的情绪忽然就噎住了。</p>

“……张从宣！”</p>

“临别之际，开个玩笑也不行么？”话到此处，青年忽然怔住，眼中似乎有什么飞快闪了一下。</p>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的情绪，却叫他已经没了玩笑的心思。</p>

“大长老提前已经跟我说过这事，”张从宣摇摇头，正色说道，“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你是留到现在特意等我们的吗？”</p>

没了许多眼睛盯着，想来以后是能轻松许多。</p>

这人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只是见他扭捏的模样，习惯性就忍不住逗了一下。</p>

见他忽然开始好好说话，张崇倒是有些不适应，憋了半天才愤愤地道：“不是等你！”</p>

他说到做到，当即朝着旁边让开一步，朝着圣婴半跪下去，轻轻俯身。</p>

“今日被野心之辈牵连至此，也有在下失职之过，我一会就前去领罚，今后……也请您多保重自身。”</p>

一双幼小却已经初具力量的手将他扶了起来。</p>

“过去几年，多谢。”</p>

张崇愕然抬头，看到圣婴郑重的神色，顿时忍不住腼腆一笑：“哪里，我……应该的。”</p>

中间停了几秒，才把话说完。</p>

无他，就在刚刚，余光里隐约看到，旁边站着的那个人好像也对自己笑了下？</p>

——嘁，一定是看错了！</p>

不过……</p>

笑起来的时候，倒是突然显得没那么欠揍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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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