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p>

他有些疑惑地喃喃。</p>

“是啊……”重新睁开眼，阿客禁不住流露出些许沮丧。</p>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蒲棒，丧气道：“老师不是忍受不了船舱里的气味吗？所以我想着，如果有一些香草来冲减缓和，会不会好一些……”</p>

“其实也可以。”</p>

张从宣忽然笃定出声。</p>

“啊？”少年惊讶抬头，转瞬想到什么，神情有些羞惭，“我知道，这是我自己异想天开了，您不用安慰我的。”</p>

“不是哄你。”</p>

青年揉了揉他的脑袋，弯腰把他放回了地上。</p>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小心虚握在手中的软绒蒲棒被轻轻抽走了。</p>

抬头的时候，阿客看见，老师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不到巴掌大的小铁皮盒，以及一个带有盖子的竹筒。</p>

少年一时有些茫然。</p>

这是要……</p>

看了眼现在风浪还算平静，张从宣这才打开铁盒，将保存在里面防止受潮的火柴纸盒取出。</p>

接着，将蒲棒捏碎、攥实塞进竹筒，盖上晃匀。</p>

半分钟后打开竹筒盖子，这次飞快擦了根火柴丢进去，没等他看清，就已经再次盖上。</p>

拧紧盖子，直到看着一缕极细的烟气从盖子上的小孔里淡淡逸出，张从宣动了动鼻子，终于微微颔首。</p>

“好了，”他把竹筒递给少年示意，“你闻闻看？”</p>

阿客不明所以地接过了，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p>

燃烧所产生的淡淡烟气里，混合了草药的苦涩香气，居然并不难闻。</p>

的确比方才干闻着的气味浓郁了一些，也舒适了许多。</p>

他没忍住又使劲吸了一口，仔细分辨。</p>

“是真的可以用，比普通艾草还好？对吧。”</p>

青年望着他，神情柔和而平静，轻声说道：“所以我要多谢阿客，给我带来了这样东西，帮上了大忙。”</p>

少年回视着他，轻轻点了点头。</p>

心下里，他发出了一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无力叹气。</p>

……老师这是把他当孩子哄呢。</p>

他这会儿已经闻出来了，那烟气虽然浅淡清香，里面却不止有蒲草的味道。</p>

还有其他的成分混合其中，比如硫磺，松香，樟脑……</p>

根据这些分辨出的味道，再加上那个带盖竹筒的造型，他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东西的原貌。</p>

本来应该是个已经用尽还有点残料的火折子吧！</p>

既然连火折子都用了这么多材料精心制作，说明老师肯定是不缺这些东西的。</p>

但出发前，偏偏忘了给自己准备醒神香料？怎么可能。</p>

原因显而易见了。</p>

——那些东西对老师根本没用。</p>

他自以为找来了“灵丹妙药”，也不过是白费功夫……什么帮了大忙，只是老师体贴，不愿让自己的心意落了空的善意谎话罢了。</p>

越想越是沮丧，阿客忽然对自己很是生气。</p>

亏经常被同伴们夸点子多呢，偏偏需要的时候怎么派不上用场！</p>

关键时刻，根本帮不上忙！</p>

……</p>

咦，怎么都不肯抬头了？</p>

眼睁睁看着少年突然变得垂头丧气起来，张从宣不由微微挑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