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是头一次开口说这话，总觉得别扭极了。</p>

靳询抬眸看向他，眉头微微蹙起：“你何时喜欢这些东西了？”</p>

“咳，儿子本是不感兴趣的，但是曾佐一直念叨这事，还说段娘子和陈昭昭也去......”靳盛泽拉来了曾佐垫背，声音透着几分忐忑。</p>

“段娘子”三个字一出来，靳询果然有了反应。</p>

“那便去吧。”靳询开口道，“今日街上定是热闹。”</p>

男人的食指轻敲着桌面，沉郁冷峻的面容流露出怅然而颓唐的神情。</p>

而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奏折，他再也看不进去半个字。</p>

——</p>

玉树参差见，灯火蔓长街。</p>

待段清茉他们上街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p>

走卒商贩架着各色的摊子卖力吆喝，酒楼茶馆皆是歌舞升平、人声鼎沸，火树银花间黑夜都照得透亮，映着清冷遥远的月辉恍若银河落地，美不胜收。</p>

程歌与段清茉走在前，小花和陈昭昭分别被二人牵着。</p>

陈昭昭前几年都在村中，外面又战火连天，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繁华的景象了。</p>

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转来转去，看得目不暇接。</p>

小花握着糖葫芦吃得满嘴糖渣，上下牙齿撞得咔嚓作响。</p>

沈三和杨耀州则跟两个护卫似的跟在二人身后，两个大男人没话可说，但嘴角都噙着笑。</p>

尤其是杨耀州，时不时傻笑一二的样子连沈三都没眼看。</p>

段清茉一只手护着陈昭昭的肩头，生怕她被挤散了，另一只手则捂在嘴边低声对程歌说道：</p>

“你可知道杨大人邀你的意思？”</p>

“自然。”程歌淡淡地说道，“我会同他说清楚的。怎么，你要当杨耀州的说客？”</p>

段清茉见此便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了。</p>

“我多管的闲事也就小花这一件，旁人的我可不敢置喙。”段清茉说道。</p>

自从那日段清茉点破程歌的身份后，两人的关系反而变得亲密了些。</p>

段清茉也想明白了李承雅那日说些话的目的。</p>

不论李承雅是否真的爱上了靳询，她都需要靳询做她的靠山，她都需要防止靳询谋权篡位。</p>

而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靳询娶她，把靳询变成“自家人”。</p>

只要靳询肯松口，没准李承雅连女帝都能当得——毕竟新帝那副病弱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能活得长的。</p>

所以，不管从前她们有什么恩情，如今段清茉都是李承雅坐稳长公主之位的隐患。</p>

唯有断了她与靳询的情分，李承雅才有机会趁虚而入。</p>

程歌的点拨让段清茉释怀了李承雅态度之中的种种奇怪之处。</p>

而程歌见段清茉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仍能像从前那般与她相处，她也对段清茉放下了些许防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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