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清望着他,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又不知怎么张口。</p>
说什么呢?劝他放宽心,虽然他的亲妹妹死了,不是还有她这个赝品陪着他吗?这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撒盐。</p>
云谨谦本就是在前线战场上厮杀战斗过来的,什么样的人间惨剧没看过,也曾为身残、丧命的战友们落过泪,原以为自己的一颗心早已经被磨砺得刀枪不入,然而当轮到他面对亲生妹妹消失不见的真相,云谨谦还是忍不住难过。</p>
就像被人抽去了主心骨,一时之间,茫然、伤心重重漫过心头,他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和回应。</p>
云书清望着他,握着他的手,“从前我是骗过你,不过只欺瞒了我的身世和来历,我,我是真心将你当哥哥的。”云书清本不想哭,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小声呜咽了起来,“我知道,你必定牵挂着你的亲妹妹,我骗了你这么久,我不配叫你哥哥。”云书清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总之就是觉得脑袋里晕晕乎乎的。</p>
“你,让我先冷静一下。”云谨谦没有抽回手。</p>
他并非当初那个热血恣意的少年了,经过近一年的军旅生活,早已经将他的棱角磨平,若说从前的他是有着无限精力与活力的狼,如今的他,更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p>
现在的他越发的隐忍,然而却不是向岁月和命运低头,而是一种厚积薄发,总有一天,他要向世人证明他的能力。</p>
既然兄长说要冷静,云书清也不会逼迫他,静静的陪他坐着。</p>
怪面前的这个姑娘吗?他是不怪的,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无辜的,他云谨谦再混不吝,分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p>
她虽然占了他妹妹的身体,不过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如今也是有家难回,这一生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家人相见。</p>
想到这里,云谨谦对面前的姑娘产生了些许怜惜,一个人孤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她一定很害怕吧。</p>
“其实,”云谨谦斟酌再三,还是开口,“你无须自责,在我妹妹还是蹒跚学步的婴孩时,就要高僧批过她的命格。我现在已经不记得那个高僧给我妹妹的判词了,只记得他说我妹妹十六岁时会有一个大坎。我那时候也还小,只以为是大人哄骗小孩的说辞,一直没放在心上。待我妹妹过完十六岁生辰时,我也想过高僧的判词,然而见到妹妹安然无恙,只以为是那个高僧批错了命格。”</p>
“你可知那个高僧怎么称呼,又在哪座庙里修行?”云书清连忙追问,她可不信,云谨谦口中的得道高僧是信口开河,他一定知道内情。</p>
云谨谦不假思索的就说道:“那个高僧自给你批过命格后就云游了,至今十六七年了,仍然不知其下落。”</p>
难不成是死在外面了?似乎极有这个可能。</p>
云书清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感想。</p>
她心里面既有希望破灭的怅然,又隐隐有一些雀跃和欣喜。</p>
怅然是因为找不到高僧,她可能就找不到回去的法子。</p>
欣喜是因为,她可以继续用原主的身份活下来,享受着亲人们带给她的关爱,虽然这些关心和疼爱全是给原主的。</p>
或许是从小获得的太少,导致她永远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么多。</p>
再多的苦痛和郁闷,最终化为一声长叹,随风烟消云散。</p>
云谨谦主动握住云书清的手,说道:“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p>
不愿意承认,怎么妹妹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p>
“那,我以后还可以叫你哥哥吗?”云书清盯着他看,雪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向来不轻易落泪的她,来到大梁以后似乎经常流眼泪。</p>
云书清忐忑的看着云谨谦,似乎他只要开口说个不字,她就能用泪水淹没了云谨谦。</p>
云谨谦没有丝毫犹豫,“当然可以。”</p>
与面前的姑娘也是相互扶持才走过来的,即便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一同经历了那么多,有过那么多美好的记忆,这份超越血缘的兄妹情谊,又岂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p>
云书清原本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当听到兄长这样说,她的泪水顿时如决堤了的洪水一般,云谨谦最害怕女孩子流眼泪了,他粗枝大叶的在,怎么都哄不好,然而这一次,云谨谦却将云书清揽在怀中。</p>
“你不要害怕,你如果愿意,就一直给我当妹妹好不好?”</p>
好!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p>
心结打开,云谨谦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往日是自己太过于执着了。</p>
云谨谦看着面前还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你永远是我的亲妹妹。”他说道,无论是阿清,还是眼前的姑娘,都吃了不少苦头,他心疼尚且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拒绝小姑娘喊他一声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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