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承飞聊过之后,夜蓝走入了另一个房间。</p>
房间里,许乐墨已经等候多时。</p>
两人相见,真正的面对面相见。夜蓝没有任何容貌遮掩,对方也没有。</p>
就这样严肃的对视了很久,两人同时露出了笑容。</p>
“好久不见啊。”</p>
夜蓝也忍不住笑了。</p>
“好久不见。”</p>
坐了下来,夜蓝饶有兴致。</p>
毕竟三十年前的事,对夜蓝来说真的只是‘弹指一瞬’。</p>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p>
闻言,许乐墨略有尴尬。</p>
“其实,已经是永夜黎明之后了。”</p>
夜蓝还真就愣了一下。</p>
“你不是很早就已经看过了新款雾蓝币?”</p>
“……”许乐墨更是尴尬了:“那只是一个背影,我也没想过是你。毕竟,你消失以后,真的就像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了。”</p>
“而且……”许乐墨又尴尬了几分:“我那不成器的孙子跟你称兄道弟的,我一直本能上以为我们真的差着辈分。”</p>
夜蓝:……</p>
“所以,为什么你忽然就投了?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考虑相见?”</p>
“我又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正如三十年前,我至今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许乐墨倒也直白,又或者一下子将夜蓝当成了同年代的人,很是洒脱:</p>
“你促成了这一切。”</p>
他指了指外面:</p>
“现在却又来摧毁这一切。”</p>
安静了稍许,许乐墨叹了口气。</p>
“你别在意,我也大体能猜到点什么。毕竟当年之后,盘世之神没再和我联系过,但毕竟当时我为它做事,能猜到个一二。”</p>
“只是我谈判习惯了,喜欢先扣一下帽子而已……我猜,当时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吧?”</p>
夜蓝没有说话,他继续说了下去。</p>
“我也等了你很久,但你好像这次回来,并没有搭理我们的意思。”</p>
他苍老的靠在椅子上,嗤笑了一声。</p>
“可能我老了吧,就容易惦念起那些当年的事。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觉得你也挺薄凉的。”</p>
夜蓝眉头挑了挑,并没有年龄差在这个情景中不妥的感觉。</p>
“比如说?”</p>
“比如说,当年最早认识你,一直跟着你的李知心。你这次回来也是说杀就直接杀了。”</p>
李知心么……</p>
提起李知心,夜蓝也是神情略有黯然。</p>
缅怀的不是那个在王朝中被自己击杀的‘李知心’,而是三十年前,初次见面的李知心。</p>
只不过,夜蓝没顺着他的话说下去。</p>
“李知心全程不认得我,你有什么头绪么?”</p>
“不认得你?”许乐墨还真就愣了一下,眉头紧锁:</p>
“你的意思是他失忆了,还是被掉包了?”</p>
记忆扯的太远,他又渐渐不是十分开心了。</p>
可夜蓝还有太多想知道的了。</p>
“真就没什么异样么?在这三十年里?”</p>
“我是没觉得有什么。”许乐墨说道:“也就是稍微极端了一点,阴翳了一点,但性格还是那样的性格。越长越混罢了。”</p>
夜蓝微微沉默。</p>
“那赵钢煌呢?”</p>
“你指什么?”</p>
“状态,精神。”夜蓝尤其强调了这两项:“你还熟悉么?”</p>
许乐墨认真的思考了一下。</p>
“很熟悉,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p>
夜蓝又一次深深看了他一眼。</p>
“白浊海当年重伤后,就没有和你聊过赵钢煌的问题?”</p>
许乐墨认真思索了起来,其实也是在思索夜蓝的意思。</p>
“没什么吧……这记忆真是太久远了,我印象里只有他受了重伤,白浊海告诉我赵钢煌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不能见人。”</p>
“然后,一段时间过后,他就出现了?”</p>
“是的。”</p>
沉吟稍许,夜蓝回想起了造成赵钢煌身死的原因。</p>
“赵钢煌二弟可还活着?”</p>
许乐墨摇了摇头,有些诧异夜蓝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关心着当年的陈年旧事。</p>
“死了,早就死了。那三个小子亲自带队给他灭的。”</p>
夜蓝的眉头顿时舒展,只觉得茅塞顿开。</p>
“但是最后死无全尸?”</p>
这不就是赵钢煌二弟给他替了么?</p>
为了稳住大事,白浊海将赵钢煌的二弟扶植起来,顶替为赵钢煌,未尝就不会如此。</p>
“不是啊。”许乐墨一句话就重新打乱了夜蓝的推测:“死的还挺惨的,他们是真不知道多大的仇怨啊,全城游街,众目睽睽之下枪决,最后还城头挂了很多天。”</p>
啊?</p>
夜蓝眉头紧皱。</p>
如果情况果真如此,那现在的赵钢煌是由他二弟顶替的可能性就开始变的微乎其微。</p>
不是做不到,而是这样兴师动众,全城观看。光辉城的高手众多,难免露出马脚,这不利于扶持一个替身。</p>
夜蓝揉着自己的额头,在整理这一条条的线。</p>
许乐墨看着夜蓝,轻轻一声叹息。</p>
“我觉得还是可以聊一聊的,以你真正亮明身份,直接掀开三十年前的事,和他聊一聊的。你,毕竟是一切的起始。”</p>
夜蓝沉默了一下,没有回避这个问题。</p>
“可我没觉得他们有聊一聊的意思。何况,还有永夜黎明。”</p>
是啊。永夜黎明,那是回避不了的一个历史性转折点。</p>
“永夜黎明啊……”</p>
许乐墨也是叹了口气,很没形象的翘了翘自己的脑袋。</p>
“我也是一直没搞懂这件事啊!但从那年起,他们三个的势力就开始在上城区蔓延,我三十年都没上去过去了,可能一直都是这样,我和他们之间存在代沟,想法完全不同吧。”</p>
“那你真的不会被完全排挤和时刻怀疑?”夜蓝好奇的问道:“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接手一项研究?”</p>
“当然有啊。”许乐墨耸了耸肩:“那几个混小子你还不知道?我要是不掺和进来,三十年前就给我除掉单干了。”</p>
夜蓝的眉头挑了挑。</p>
“但你知道的,我背后是盘世之锁,我研究的内核与此有关,也有祂暗中的把控。”</p>
夜蓝眉头微皱。</p>
“那就不会被怀疑?”</p>
“我哪知道啊。”许乐墨或许知道能放下担子的时候已经到了,洒脱的一批:“你知道的肯定比我还多啊!当时主神已经亮过相了,他们为什么不怀疑我我也不知道啊!”</p>
“……”夜蓝一时无语:</p>
“祂怎么样了?”</p>
“……不是太好。”许乐墨悠然洒脱的心态忽然一停:</p>
“已经几乎和光辉城完全融为一体了。”</p>
夜蓝沉默。</p>
“具体说说。”</p>